“我今天去找你的时候想问你这个,但你不在。绥远又不肯跟我说。这孩子后头被送到哪儿去了?我今天在莺歌楼没看着他。”秦不知问谢春风。
谢春风道:“被仵作带到义庄去了。你昨晚……没看清吧?”
秦不知瞧着偏头看他的谢春风眉目间是有那么一丝丝担忧的神色的,竟然有些高兴起来。
“没,没看清,我是被衣箱里头的东西熏昏的,不是被那孩子吓昏的。”
若是被尸体吓昏的,他哪儿可能今早鸡才叫就起来了?不非得睡到日上三竿么?
谢春风停下步子,蹙眉瞧他,“你是说,衣箱里头有迷香?”
秦不知想了想,道:“兴许也不是迷香,我今早醒来没个异样,若是迷香,该得有些后遗症的不是?我睁眼的时候,却觉得神清气爽的。”
谢春风觉得奇怪得很。
秦不知问:“你后头没回去查过那衣箱吗?”
谢春风垂下眼,微微思索,“你倒下之后,绥远就催我送你回去。衣箱里头的婴孩尸体我也只是听刘大脚他们说的,还没见过。”
秦不知觉得哪处奇怪,但一时又捉摸不着。
“那衣箱呢?衣箱也送到义庄去了?”
谢春风神色微微黯然,“我不清楚,义父要我不要再管这桩案子,全交由绥远来办。”
秦不知恨恨道:“绥远?他会好好办这桩案子才奇怪呢!他今天遛了我一天,什么都没查着!”
秦不知这般讲,越讲越是觉得不甘心,摘了一旁店铺的一盏灯笼,隔着狐裘一拉谢春风的手,道:“走!我和你去莺歌楼看看,我今天在莺歌楼的时候,绥远一直搅和我,我没看仔细。葵歌姑娘如果是在房里被杀害的,我们只要找出凶手是怎么进去又是怎么出来的,再追凶手不就容易了么?总比现在这般没个线索,还要被人扰乱强!”
谢春风错愕,被秦不知拉得快步跟上,往听音坊的方向转。
“你真要查这个案子?”
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兴起查案?
秦不知默了默,才道:“我不怕你笑话,我昨天……青天白日的,我好像见着了葵歌姑娘的魂,在房里头晃晃悠悠的,一直在哭。”
谢春风垂眼瞧被秦不知握着她的手。他手指长,手大,隔着狐裘拎着她的手,看起来没那么难。
秦不知匆匆回头瞥她一眼,没敢多看,深怕谢春风真觉得他是个疯子。
“哭成那样的,我这辈子活到现在也就见过一个。我那时候年纪小,不知道那是天大的冤屈,那时候也没法挽留她。她家里头没个亲人,没人找她,后头也没人给她报仇。”
秦不知讲到这儿,顿了顿,“嗐”了一声,“我和你说这个干什么?”
谢春风好歹追赶上了他的步子,他人高腿长,这会儿又风风火火的,拽着她一股脑往前冲。她刚才差点点没跟上。
“幻觉也好,真鬼神也罢,她既然叫我见着了,还同我哭,那这桩事情我没理由不管。”秦不知道,在十字街口停下了。
夜深人静,月黑星高,单凭一盏做夜灯用的店家灯笼,当真一时半刻辨别不清走哪条路才能走到听音坊。
“这儿。”
换成谢春风反手揪住他的衣袖,将他往正确的道路上带。
秦不知有意落后了谢春风一步,像个傻子一样傻笑着看谢春风拉他的手和背影。
“先去莺歌楼,天亮了再去义庄。这案子若是破了,我也不必去亓州了。”谢春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