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硬难啃的堡垒,总是从内部最容易攻破。只要有人汇集的集团,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嫌隙产生。
朱轼就是利用这一点在拿捏小团子呢。
小家伙气呼呼的叉着腰,把这一通都讲的明明白白,丢下豪言壮语:“哼,老朱你等着,我才不会叫大家跟我离心!”
小团子扭头跑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朱轼在背后难得笑了,很快又板起脸,对上弘历不小心撞上来的视线:“《周易》言‘君子以俭德辟难’,这篇适合阿哥,今日下学完成课业后,便抄写三十遍铭心吧。”
弘历:“……”
朱轼毕竟是他的师傅,除了闷头抄,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弘历欲哭无泪,心中隐隐羡慕起幺叔来。
被侄子羡慕的胤小祕正在咸福宫内奋笔疾书。
咸福宫内比起别的宫清闲不少,基本上都是围绕着他们阿哥转。阿哥又只喜欢吃食,因而奴才们全都费心研究起了胤祕的喜好。
就比方今日,廖公公特意制了鸳鸯锅的拨霞供,五花又寻了薄荷水果茶饮,特意装在琉璃厂新研制的玻璃杯中,还配了一根植物的空心杆做成阿哥提过的吸管。
膳食全都摆弄好了,胤祕才急匆匆上了桌,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还要说说朱轼的坏话。
“我写字本来就慢,哼!老朱这么固执的老头儿,世间罕见,皇兄为什么要给放到尚书房折磨我们呢?去做个南书房行走不好嘛。”
这话银翘跟五花是不好搭腔的,只能笑笑。
赵昌倒是还能说得上句话:“朱大人可是理学的正统传人,放在尚书房里头,证明皇上对诸位皇子们的期许高也说不准。”
胤小祕就是对自个迷之自信。
他一想,四哥肯定是对他寄予厚望的呀,顿时火气消了一大半。三下五除二用完膳,叫咸福宫院里的奴才们把盛多的菜品分一分吃完,自己又跑去书房抄书了。
就他的狗爬字,认认真真写出来,每回还得叫朱轼看不过眼,嘲讽几句。这回抄到最后一遍,因为太困字都写飞了。
小团子撇撇嘴,朱老头儿看到,指不定还想着怎么嘲讽他呢。
总算抄完了,小家伙才哈欠连天的直接扑倒在床榻上。没等银翘喊他净面,人就睡得打起了轻鼾。
银翘失笑摇了摇头,轻声轻脚给阿哥脱了鞋子,盖上小被子才退出去。
翌日,老朱果然收到了胤祕抄好的三遍《投笔肤谈》諜间篇。
字是写的不怎么地,尤其是第三遍简直要飞上天了。但碍于这是朱大人头一次收到胤小祕按时按量完成的课业,心中除了欣慰感叹,竟然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朱轼喜上眉梢,点头夸赞:“不错,阿哥如此就很好。”
小团子撇撇嘴,对老朱的夸赞仿若未闻。
朱轼也不在意,扭头又看向弘历,收了他交上来的文,细细看过一遍,皱起眉头。
弘历的字在皇子里只能算是勉强入眼,那还得他认认真真书写时。
三十遍的抄文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抄写者是否心浮气躁。因此,朱轼看到后面轻飘乱飞的大楷临写,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弘历这是不觉得自个的骄奢之气有错。
朱轼想到此处,不由黑了脸,将弘历抄好的文稿重新甩在他桌上,叱责道:“如此敷衍飘忽之字,阿哥显然还未意识到自个错在何处,还是重新抄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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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面子的弘历哄着耳朵,将脑袋垂在桌前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