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小姑娘头晕得难受,然而此时此刻,她第一时间想的竟是身边的镜容。
出家人,最看不得这些。
她担心地转过头去,只见佛子手捻佛珠,唇线抿得极紧。
葭音立马道:“贵妃娘娘,镜容他是出家人——”
“莫要急,本宫还准备了第二道菜。”
何贵妃打断她。
下一刻,又一个太监,提着兔子的耳朵走进来。
葭音急得直跺脚。
“贵妃娘娘,镜容他不能食荤腥,也不能见杀生的。”
烈日之下,她扬着一张脸,明明吓得满脸苍白,却还是强撑着头晕目眩,替镜容说话。
何贵妃压根儿不理她,叫人把那白兔带到镜容面前。
佛子捏着佛珠的手指泛青。
低低一声叹,像是一尾极轻的风。
镜容面色冰冷,想起来刚刚在倚桃宫内,那女人伏在自己耳边说的话:
“先生不是想要普度众生吗,先生可否,救济救济本宫呢?”
彼时,他冷淡地侧身,一拂袖,抱着琴就欲走出殿去。
贵妃这才作罢,赶忙唤他回来抚琴。
葭音眼睁睁看着,那群人当着他的面,杀了一只鸡,杀了一只兔子。
最后,杀了一头梅花鹿。
可怜的小鹿倒在地上,临死前,发出一声痛苦的呦鸣声。
她紧紧捏着镜容的袖袍,许是风声太大,她感觉他的袖子微微抖动。
“镜容,别看。”
葭音压下声音,试图安慰他。
“杀生的不是你,作孽的是这群人,镜容,你没有错。”
他没有错。
葭音知晓,面前这么多人,以自己和镜容的实力,是无法阻止这一场杀戮的。
唯让少女不明白的是,何贵妃为何要故意针对镜容,要在他面前,做这出这种事。
不等葭音细想,就听到一阵哭天抢地之声。
这一回,被拖上来的,是一名已哭成泪人的小宫女。
“贵妃娘娘饶命,贵妃娘娘饶命,奴婢、奴婢真未偷那串珊瑚耳坠——”
她一身宫服,被人押着,无助地瘫倒在地上。
不是鸡,不是兔子,也不是梅花鹿。
而是,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