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难之间,众人本来心急如焚,对这位南方姑娘吐舌头的可爱举动却是怎么也提不起气来,笑了笑作罢。
青禾见过之前他们的检查方法,不用袁和平和那位病毒专家指导自己就做好了准备,那叫一个活泼,饶是袁和平这种中老年人看了也是疼惜不已,心想要是自家有个这么可爱的闺女,那才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呐!
一番复杂检查之后。
青禾笑眯眯的抬起右手,俏皮自信的说道:“尊敬的袁医生把我的牌子给我吧!”
袁和平嘴角动了动,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他身边那位病毒专家用手抬了抬眼睛,又捏了捏困顿的鼻梁,伸手招呼道:“把这位小姐带到集中营去。”
众人大惊。
饶是吕凤箫也微微色变。
青禾笑容瞬间僵住,一惊一乍的指着自己说道:“医生,你的意思是我也染病了?”
病毒专家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青禾呵呵笑了一声,神情瞬间颓然,双手抓着羊毛一脚,不舍的看着顾乔,又连忙回过头来,有两滴没人瞧见的泪落在地上,刹那间便凝结成了冰。
顾乔连忙问道:“医生,是不是弄错了?青禾她没有口渴的症状,怎么会染病?”
专家之所以成为专家,正是因为他们在各自领域有着足以自傲的资本,此刻听到人质疑他的决断,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恼怒笑道:“你觉得我是庸医?”
顾乔连忙解释,说了一通和声和气的好话,这位病毒专家却不怎么买账,只是想起她命不久矣的事实才不予计较,闷哼了一声。
袁和平叹了口气,从桌子底下拿出一瓶矿泉水,放在桌上。
青禾下意识的就喉咙松动。
袁和平摇了摇头,拧开瓶盖。
这一刻,本来应该沉浸在别离伤感中的青禾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去抢那瓶矿泉水,周旁特警连忙摁住了她,而她却还在朝着那瓶矿泉水挣扎着,对周围情况丧失了一切感知力。
吕顾几人均是难以置信。
顾乔连忙跑到青禾身边去,而这时候的青禾却大手大脚,哪怕是对自己最为看重的小姐也没能温柔一些,狠狠的推了顾乔一把,吕凤箫一个抽身过去,连忙扶住了顾乔,这才没至于摔倒。
顾乔情急问道:“袁医生,她之前明明没有感染病毒,怎么会这样?”
袁和平重重叹了口气,小心解释道:“青禾染病情况还不严重,据我猜测应该是在最近一两天被传染的,再加上这两天县城大雪结冰,有水难喝,所以病状不是很明显,也才导致你们没有察觉到。”
说到最近一两天,韩东城和阮江猛然想起一件事,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说出口,原来那天他们出去偷水偷酒,后来半路上遇到截胡的人,被抢去一大半,而青禾的口罩也曾脱落过一次,只不过只有一瞬间,所以当时也没有在意,回去之后也没有提这件事,只是抱怨雪突然下大,酒和水也被抢了。
顾乔仍是不敢相信,追问道:“可是我和她吃睡都在一起,而且我身子这么弱,怎么没事?医生你再看看,她或许是患了渴水症,不是虫子呢?”
袁和平摇了摇头,只说青禾的染病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子的事了,但对于顾乔的问题,他也无法给出准确的回答,他也在好奇,为什么体魄健壮的青禾染病了,反而是身子弱的顾乔没被传染?
这个问题,其实怪吕凤箫,因为知道顾乔身子弱,所以他私下用内力和灵力帮助顾乔护住五脏心脉不受侵袭,没曾想却忽略了平时大大咧咧到对他丝毫不友善的青禾,更没曾想到,她会真的就这么染上了虫子病毒。
顾乔一连唤了好几声青禾的名字,可是她却一点没有理会的征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瓶不值钱的矿泉水。
袁和平劝说道:“顾小姐,你们还是先出城吧!”
顾乔只顾摇头,本来她心里对虫子病毒也有些忌惮,可是这一刻却丝毫没有刚才自己检查时的忐忑,更不担心会不会被传染的事情,正如青禾对她的不顾一切,她对青禾亦是如此。
不是亲情,却胜似亲情。
押解着青禾的特警缓缓转身。
顾乔将手中吊牌愧疚的放在诊桌上,回头怅然说道:“吕哥哥,韩东城,阮江,我不能丢下青禾一个人离开吗,你们先出城吧。”
韩东城和阮江相视一笑,毅然将手中得来不易的出城吊牌放回两位医生看诊的桌子上,毫不犹豫道:“我们的命都是小姐给的,小姐在哪儿,我们就在哪儿?”
听闻此言,袁和平怒道:“愚蠢,你们知不知道人这一辈子活下去有多难?有多少人盯着这些吊牌,你们倒好,一个二个都还给我,就这么不惜命?”
韩东城和阮江只是走到顾乔身旁不动,不曾去解释那一年苏州城外一碗白米饭铸就的十五年情谊。
至于顾乔,就更加不会去在意自己能活多久,不会去解释她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青禾活下去,小时候的萍水相逢尚且如此,更何况朝夕相处到如今这年头?
袁和平见这几人去意已决,洒然一笑,作为过来人他不是不能理解这种意气用事,只是他不愿意看着这么多个大好人儿奔赴不知结果的深渊。
他扭头看向唯一没有归还吊牌的邋遢如乞儿的男子,气笑问道:“你呢?”
吕凤箫笑着摊开双手,平静道:“我好像还不了,刚才一不小心掉在河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