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妄睨她一眼,懒得搭理,看向崔氏说道:“母亲,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对于自家这万里难挑一的儿子,崔氏向来宠溺纵容。
她略点头:“也罢,既然你已经管教过,母亲也不好多说甚。”
罗玉芙接连两回同表哥说话都被冷落,正垂眼伤神,却见男子转头看过来。
她忙扬起甜美可人的笑容。
却听得沈修妄不怒自威,掷地有声的警告:“念棠是我松鹤苑的人,她只当我的差,应我的事。”
“一块帕子掉水里,这种事你叫她办,可是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死绝了!”
“若是手脚都断了,通通捆了发卖出去!”
公子一双鹰目扫过,屋子里霎时间跪下来乌泱泱的人。
沈修妄贵为当朝大都督,重权在握、杀伐果决。
平日和颜悦色时下人尚且不敢造次,更何况如今身披官袍、脚踩官靴。
气势愈发骇人。
生杀予夺只在一瞬。
一众奴仆吓得连连磕头求饶。
就连端坐着的钟、叶二位表小姐,也怔得不敢喘气。
罗玉芙直面暴怒,更是震颤不已,脸皮子一会青一会白,被雷劈了一般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苏檀跟在沈修妄身后,只垂头不语,亦是被他这番愠怒惊到。
他此刻生气,与方才在偏厅里演的截然不同。
沈修妄宽袖一挥,径直告退:“母亲,儿子回松鹤苑了。”
苏檀顾不得多想,忙跟上脚步。
崔氏默然叹气,就知晓他这性子。
又不免愈发看不顺眼后头的丫鬟,得早日为妄儿择定正妻才是。
两人已经彻底行出寻岚苑,满屋子的人迟迟没能从压迫震慑下回过神来。
罗玉芙失魂落魄站在原地,两行清泪后知后觉往下淌,不知是吓的还是恨的。
只死死掐着掌心,咬紧后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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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檀一路跟随沈修妄回到松鹤苑。
阖上房门后,这才抬起头,移步上前:“公子,奴婢伺候您更衣用早膳。”
沈修妄恨铁不成钢,转身看向她:“气都气饱了,还用早膳。”
苏檀立在原地,思虑一瞬,屈膝跪下认错:“今日之事是奴婢僭越,便是表小姐要踢我入水,奴婢亦该欣然受着,不该耍小聪明坏了规矩。”
“公子莫生气。”
这番逆来顺受,沈修妄一时间倒忘了自己气从何来。
他动了动唇,蹙眉:“起来,谁叫你跪了。”
不过是想叫她日后在内宅中行事机灵点,仗势避祸的道理还不懂么。
苏檀再拜一回方才起身,“多谢公子为奴婢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