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劲青身形一僵,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搭在蒋云肩上的那只手微微下滑,轻轻放在腰侧,隐约可见的腕表与蒋云手上那只款式相近,是同一个系列。
“家里煮了蜂蜜水,”他说,“哥,我们回家。”
轿车在车道上一路疾驰,因为别墅地处偏僻,前后同行的车辆少之又少。
蒋云还沉浸在梁津朝他走来的画面里,肩膀仿佛还残留着一丝温热感。在王劲青面前对他喊出的那声称呼,不出一小时就会小范围地传播一圈,蒋氏前任继承人与现任继承人不和的谣言将不攻自破。
看上去是件好事,可他还是担心别有用心之人会在其他地方作文章。
不过眼下有件更重要的事等着他操心——梁津的情绪似乎不大对。算上“回家喝蜂蜜水”那两句,梁津再没和他讲过别的话,以前有几次也是他载自己回家,在红灯间隙,怎么说都聊上一两句。
蒋云捏了捏袖口的暗色刺绣,下一个红灯即将到来时,漫不经心说道:“oper的狗饭做了吗?”
“嗯,换了一个新口味,他很喜欢。”
“花房的铃兰是不是还没浇水?”
“我浇过了。”
“饭桌上光顾着聊天,好像没有特别吃饱……”
“前几天包了饺子,待会儿煮些当夜宵。”
红绿灯交替,轿车恢复行驶,蒋云没再干扰驾驶员开车。
梁津开车很稳,让人有种坐在屋子里,人和房间一块平移的安稳感,轻微的颠簸更像被人推动的摇篮,蒋云下颚抵着大衣衣襟,昏昏沉沉睡到终点站。
被叫醒的那一瞬,他神情出现片刻的茫然,解开安全带坐直后,垫了一路下巴的布料微微下沉,留下一个浅浅的凹陷。
驾驶座和副驾驶的两个人都没下车,蒋云指尖掠过充当车饰的毛绒小狗,问:“这里貌似有一个人不开心的人。”
迟钝如他,也不可能迟钝到觉察不出这么明显的情绪。
几十年的经验告诉他,梁津并不擅长表述他的感受,难过了闷着,开心了闷着,生气了还是闷着。
尽管梁婉把母亲这个角色饰演得很好,在梁津年幼的时候就教会了他许多美好的品质,但她过早的离世对当时正处在青春期的梁津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沉闷寡言或许是一个人稳重的象征,某种程度上,也可以是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