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师道右手微微往回一缩,十指成爪,竟是直取陈冰的膻中穴。赵天养看的真切,心想二娘若被抓上了,别说被擒了,就是性命怕也要丢了。他心中一急,内火攻心,口中竟是一口鲜血直喷了出来。
就在谢师道即将抓到陈冰膻中穴而暗自窃喜时,自己左胁的期门,日月,腹哀和大横穴竟被一齐拂中。他心中大惊,右爪才触碰到陈冰的衣衫,便没了力气,软绵无力的垂在了身边,而自己右半边的身子,更如中风一般,逐渐变沉,他心知不妙,忙往后退至墙边,依靠着墙壁,慢慢瘫软了下来。
谢师道看了眼陈冰仍呈兰花状的右手,又看了眼她垂在身旁的左手,摇摇头,长叹一口气,苦笑道:「小娘子,是我输了,我愿赌服输。」
原来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陈冰已注意到谢师道始终盯紧着自己的右手了。她心想谢师道谨慎,且武艺高强,若是仍按过往那般,右手拂穴,必然被他躲过。既然他只盯紧自己的右手,那自己便用左手来拂他的穴道,好教他万万想不到,自己便能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了。
陈冰微微一笑,浅浅行了个万福,说道:「既已认输,那方才的话,你可还作数?」
谢师道又是一声苦笑,说道:「自然作数,我说过,打行的人最讲究的便是信义二字,我万不敢有违信义的。自今往后,我宜兴打行,绝不踏入湖州治境半步,湖州治境的打行,全凭长兴打行做主。我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米二典跑至门口,双手拎着紫衫小厮衣领,那小厮手中的盘盏亦是跌落在地,摔了粉碎。米二典气冲冲的问道:「说!是谁让你送东西来的?」
那小厮早已吓的呆若木鸡,哪里还说的出话来。姚光延一抹额头渗出的冷汗,长吁一口气,他见那小厮已吓的没了血色,便对米二典说道:「好了,你也莫要为难他了,放了他罢。」
米二典双手用力,把那小厮扔出了门外,对那三人说道:「快滚!」
三人对望一眼,抱头鼠窜般连滚带爬的奔出了巷子。米二典对又围上来看热闹的人狠狠地瞪了一眼,把院
门重又合上。
姚光延对身旁的贝石海说道:「老贝,大当家方才呕血,我心中担心,你让小厮先扶他进去歇息,再速速去城内请个郎中来看看。」贝石海点点头,姚光延末了又提醒一句:「老贝,要快!」
姚光延紧接着来到陈冰身旁,关切道:「二娘,身子可没事罢?」方才一幕发生于电光火石之间,而谢师道武艺高强,他担心陈冰中了暗算,因而便先问候于她。
陈冰笑着说道:「我没事,有事的,反而是他。」说罢,她一手指着坐于墙边的谢师道。
姚光延踏上两步,对谢师道说道:「姓谢的,如今你还有何话要讲?」
谢师道看了看陈冰,又看了看姚光延,苦笑道:「呵,我还能说甚么,方才已对这小娘子说过了,我是打行的人,说话算话!」
陈冰与姚光延对望一眼,陈冰走到他跟前,告了声罪后,右手轻轻拂出,谢师道原本极为沉重的身忽的轻松了许多。他双腿盘起,运功将内力转了一周天。而原本晦暗的面色,也慢慢红润了起来。
约莫半盏茶的工夫,谢师道慢慢撑起了身子,他环视了一遍院中诸人,心中五味杂陈。他武艺初成,在打遍常州无敌手,一统常州打行后,便把目光盯在了湖州。兴兴然前来长兴打行踢馆,却没想踢在了铁板上。他面上无光,也不想在此处多留,对着众人微微拱了拱手,说道:「一百贯明日会差人送来」说罢,又看了陈冰一眼,说道:「你那十贯,亦是不少。呵,各位,告辞了!」
他才走至门口,又回头对陈冰道:「小娘子,能否告知闺名?」
陈冰大大方方说道:「我姓陈,单名一个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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