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陆遇宁一行人到达临中县,当地县令恭恭敬敬地前来迎接。
“拜见钦差大人!”
“虚礼就免了,把临中县如今的情况呈上来。”
临中县令苏文恭敬道,“是。”
陆遇宁稍微看了眼案本记录,就明白了个中症结所在。
原来是无知惹得祸……
这疫病凶险,没治疗之前死伤无数,横死的尸体都可以堆满县衙。
陆遇宁到达苍西县后,除了安置病患,再就是让人将所有的尸体拉去焚烧,杜绝传染。
这其中自然有不赞同的,因为死者都是他们的至亲家人。
都讲求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如今竟要看着他们的亲人尸体被活生生烧成灰烬,简直是极大的不孝,很多人哪里受得了。
有得跪地哭嚎,有的低声哀求,更有些没得病的人激愤不已。
暗骂陆遇宁罔顾人伦,不配当这个钦差!
更说上面的心黑手毒,选了这么个恶女当钦差,什么狗屁神医,简直就是庸医!
人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什么话都骂的出来,更把当初在知州那里受的憋屈完全发泄到陆遇宁身上,都是乡下人,没读过几个字,言语粗鄙令人不忍耳闻。
陆遇宁倒也没有生气,只是任由他们将尸体带回去,并表示这些人她不会再治。
她是以用毒如神而闻名,自然担得上心黑手毒四个字,又不是那等普济世人的白莲花活菩萨,被人骂到脸上还能既往不咎。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她先前就打过招呼,要想活命,就要老实听招呼,这种人在她看来也就是活腻了。
果不其然,那些将尸体带回去的人,没几天就被感染了。
且因为长时间和尸体待在一起,病情比疠人坊的还要严重许多。
这临到头,那些人才知道害怕,屁滚尿流地来找陆遇宁。
却被禁卫拦在外面,任由好话说尽,头磕得砰砰响,她就是不为所动。
“我不止一次强调过,我喜欢听话的人,先前骂得不是挺爽快吗,用不用本官帮大家回忆一下……”
陆遇宁笑吟吟地看着众人,一字一顿道,“狗杂种、臭婊子、千人骑万人跨……本官都不知道,这世上竟然敢有人用这种词来形容我。”
“大人恕罪,草民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是我下贱,是我嘴贱,请大人饶恕……救救我们吧,求您了……”
“知错?饶恕?”
陆遇宁嗤笑一声,“真当我是个软柿子啊。”
“我说过不救就是不救!管他天王老子来了都奈何不得,你们就慢慢等死吧。”
当时陆遇宁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人高马大的汉子垂死挣扎,呕血而亡,淡漠就如同在看蝼蚁一般。
简直一念神医,一念毒仙。
出了这一遭,众人哪里还敢造次,瑟瑟发抖地龟缩着,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这出“杀鸡儆猴”的戏码也发挥了最大的效果。
但临中这几个县没人有这般雷霆手段,也受不住争议,即便用了最好的药,源头没解决,疫病依旧连绵不绝。
陆遇宁合上疫病诊疗实录,道,“苏县令,命人将所有的太医召集过来,统计药材余量……”
“派遣禁卫将所有的尸体运至乱葬岗,就地焚烧,禁止百姓靠近……”
“若有人敢阻拦钦差之令,杀之。”
一条条命令下去,苏文惶惶不安中终于找到了主心骨,“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