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豪愣了一会,就好像没听懂对方的话,又叫了起来,“你父亲是雪人!”
“不,你个傻子!”云石捂住张豪的嘴说,“那就是我爹,整个部族最厉害的猎人!”
张豪还是不信。但等那个男人走近,他才叹了口气。云石说的是真的,那人不是雪人,只是一个扛着什么东西的虎背熊腰的男人。一个猎人。而他扛着的东西也不是别的,正是一头熊,通体雪白的北极熊。
云石转头挑了一眼,满是得意和挑衅,然后立刻朝男人奔了过去,一边喊着,“老爹!”
“啊,云石。”男人腾出一只粗糙的大手摸了摸云石的脑袋。
“你又猎了一头熊吗?”云石明知故问般朝某人炫耀着。
“是的,”猎人平静的说,“它来惹我,我就宰了它。”
“这是你杀的第几头了?”
“不知道。”猎人不当回事的说,“不过看起来你过的还不错。”
“当然。”云石骄傲的说,“我通过了试炼!”
“恭喜,我的儿子,回到村子后,等村长给你举办仪式,你就是真正的猎人了。”男人又打量起陌生人,“这位是?”
“我的朋友。”云石毫不犹豫的说,“我们……总之我们一起生活了一个多星期。”
“哦?”猎人琢磨着,“外地人,怎么到这里的?”
“是我救了他一命!当时……”
猎人伸手打断了儿子的话。“咱们回去再说,这血的味道会引来那群家伙的。”
两个孩子知道男人说的‘那群家伙’是谁,他们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跟在北极熊后面返回了小屋。
晚上,小屋因猎人的入住又挤了挤,不过也更温暖,更安全了。他们吃着烤熊肉,喝着鲜鱼汤,管它屋外刮起多大的风雪都毫不在意。
云石一边剔着牙,一边向自己的父亲讲述他是如何渡过这一个月的试炼的。张豪的名字出现在故事后半段,从一个落魄的躺在风雪中等死的傻子,到拖后腿的笨蛋,到执着的陌生人,又到幸运的朋友……
尤其是在描述他们意识到是狼将驯鹿叼到栅栏外时,云石形容自己仿佛觉得它们拥有某种灵性了。张豪不置可否。
猎人认可的点着头,告诉自己的孩子,这是他迈向优秀猎人最重要的一步。“大自然都是有灵性的。风与雪不会无缘无故刮起,幼崽不会无缘无故活着或死去。每一次猎杀都有其目的与意义,不管是人类的,还是动物的……当你坚守为生存而猎杀,你的弓才不会断,你的箭才更锋利,你的陷阱才更有用……”
猎人的话仿佛被火烤过一般坚韧。两个孩子侧耳倾听。云石会把它们当作以后打猎时的圣经。而张豪会想,但凡没跟这群人生活过却自以为了解他们的外世人都是想引人注目的骗子。
不过最后,话题还是转到了他这个‘闯入者’身上。猎人评价张豪有些勇敢又有些鲁莽,然后问,“那你来干什么呢,张……豪?”
“我……”
“爹,他说他要找……”云石故意迟疑了一下。
“他要找什么?”猎人问。
“雪人,爹。”云石的声音既重又轻。
张豪注意到猎人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了,一种警惕突兀出现,又很快消失。和云石接触这几天张豪就注意到了,当地人不善于隐藏自己的表情和情绪,他们的喜怒哀乐全都毫不掩饰的表现在脸上。
可惜的是,他无法见微知着,即使能分辨出对方表情的变化,却无法更深入的去探究变化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这短暂的变化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但猎人接下来话中的语调和动作张豪却的的确确听懂看懂了。
“许多人都见过。”猎人平静的说,但语速却很快。
“那这么说雪人的故事是真的了?”张豪急切的问。
猎人不好回答的耸了耸肩。
想拒绝却因为待客之道在犹豫……张豪觉得看到了希望,又问:“那你从哪看到它的呢?”
“从哪又什么关系呢?”猎人反问。
“是在雪山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