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墓地,还有监狱,这些拷问人生的地方,穆槿已经很熟悉。但她仍旧无法轻易承受生命之重。
穆槿回神,就看到席栾趴在床上,小声抽泣。
穆槿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三十五岁的男人了,在外人眼中风华正茂,在家人面前,仍旧是个孩子。面临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也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发泄情绪。
如此一想,穆槿又心软,又心疼。
她走到席栾身后,手刚搭到席栾肩头,席栾就自发地靠在她腰上。抱着她的腰,蹭了蹭。
穆槿摸摸席栾的头发,转头,就看到席爷爷睁开了眼睛。
穆槿大喜,奋力拍着席栾的肩膀,“爷爷醒了。”
席栾惊诧回头,看到睁开眼睛的席爷爷,扑倒床边,使劲摁呼叫铃。
很快,医生冲进病房。
席栾和穆槿配合护士工作,站在病房外,护士拉上窗帘,里面的情况,两人完全看不到。
穆槿握住席栾的手,“爷爷既然已经醒了,应该脱离危险期了。”
席栾说:“刚才我一直在想,这么多年了。我真的很任性。一直挥霍爷爷对我的好。爷爷都八十多岁了。我没能让他老人家颐养天年,还一直惹他生气,担心,出了事还得他老人家給我善后。这次婚礼也是如此……”
穆槿抱住席栾,拍着他后背安慰他,“没事的。爷爷不会怪你。在爷爷心中,你一直都是小孩子。爷爷很乐意保护你的。你这样自责,爷爷也会难过。待会儿进病房,不要愁眉苦脸的。爷爷看了会担心自己的身体。”
席栾定定地看着她,半晌点头,“我都听你的。”
穆槿心情很忧伤,此时有种想笑的心情,便牵了牵嘴角,“因为我说的话,总是对的。”
大概十五分钟后,护士拉开窗帘,请席栾穆槿进去。
护士给席爷爷输液,医生填写病例。见到两人,医生把病例塞到床尾,对两人说:病人情况很稳定。
医生护士离开后,席爷爷动了动肩膀,却因为手背扎着针,没有坐起来。
穆槿和席栾赶紧坐在床边,苦笑着埋怨席爷爷,“爷爷,你还在输液呢。不能乱动。”
席爷爷叹息一声,“还是撑不下去呀。我还以为能坚持到你们结婚呢。”
席栾垂下眼睑,没有说话。穆槿很清楚,席栾没说话,一是无话可说,二是心情十分不好,不想说话。
穆槿笑道:“爷爷别乱想,你肯定能坚持到我们结婚的。刚才医生说了,你身体很好呢。”
席爷爷摇头,“我给你们准备婚礼时,就觉得身体大不如从前。到底老了。我本想着替你们做好婚礼策划。看来中看不中用喽。婚礼策划,爷爷帮不上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