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婳把木澡盆子放在了自己的房间,她终于可以痛痛快快洗澡了。
当晚吃完饭后,知道闺女想洗澡,柳氏便拿着木桶去溪边提水了,每次提大半桶回来倒进锅里,芊婳就在灶间烧火,柳氏跑了好几趟才打够洗澡用的水。
芊婳看她娘来来回回提水这么辛苦,心想:家里只有一只水桶实在太不方便了,看样子明天她得再去孙木匠家一趟,叫他给自家打一只木桶。
要是有两只木桶,她娘就能一次去溪边打两桶水,再用扁担挑回来,既省时又省力。
家里没有水缸也不方便,但水缸目前不是生活必需品,有了自然更方便,但没有也不影响过日子,所以暂时还是不买了。
自己手里剩的这些铜板得花在刀刃上,不必要的东西一律先不买。万一想到什么小本钱的买卖,这点钱还能派上用场。
等烧好水,柳氏将热水都提着倒进了澡盆子里,芊婳反锁好门窗,脱了衣服,钻进大木盆子里开始痛痛快快洗澡了。
她发现原主虽然手上和脸上都黑,但身上的皮肤那是真的白净啊,简直是肤如凝脂。
之前在老宅天天就是胡乱擦洗一下身上,也没仔细看过,如今看到她不禁暗自窃喜。
她搓洗着身子,突然发现自己左手手臂上有个红色的梅花胎记,这梅花栩栩如生,简直跟真的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手上纹了朵梅花呢。
洗完澡她换上干净的旧衣服,柳氏帮她一起抬着澡盆子倒掉了洗澡水,她便舒舒服服躺在自己的木板床上准备睡觉了。
之前在梁家老宅,因为人口太多,她的卧室其实是在梁老二和柳氏屋子里隔出来的,中间就隔了一块木板,进出还是个布帘子,根本没啥隐私。
她实在不习惯跟小两口住一起,加上刚刚才落入陌生时空,她还是有些诚惶诚恐的,每晚都睡得不怎么踏实。
现在她总算有了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卧室了,尽管只是一间茅草屋子,但好歹有了自己的独立空间。
新盖的茅草屋里还散发着泥土混着茅草的独特清香,原以为有了自己的卧室能好好睡一觉,谁知道她躺在床上还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她在黑暗里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侧着身子望着用木架子撑起的窗子口,天上的明月像银盘一般高悬在万里无云的黑幕上,月光静静地倾泻下来,把小院里的一切都涂抹上了银白色。
晚间的山风吹过来,院墙外的柳枝被风轻轻地拂动着,云峰村的夜色显得那样宁静而美丽,可这一切好像都与她无关。
尽管她接收了原主所有的记忆和情感,也在努力试着融入这里的生活,可真正静下来的时候,她的灵魂却感到异常的孤独,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自己。
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已经半个多月了,她时常还会以为自己是置身在梦境里,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就犹如此刻,她看着窗外的皓月,又仿佛以为自己是在梦境里,直到掐着大腿的手下传来了清晰的疼痛感,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好在她在现代也没有什么太多的牵挂了,疼爱她的姥姥已经走了,她的妈妈也早已经重新组建了幸福美满的新家庭,即使她不在了,也不用担心老妈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最起码还有继父和弟弟陪着她。
在现代的时候,她原本的生存环境也是很恶劣的,小时候她父母总是吵架,她父亲是个酒鬼,经常喝酒之后就把她妈打得鼻青脸肿,她妈为了让她有个完整的家一直忍气吞声。
因为从小就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下成长,她比同龄人更加早熟,才十岁的时候她就鼓励她妈离婚,要她妈勇敢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后来她父母真的离了婚,她判给了妈妈,刚开始她跟着妈妈和姥姥一起在大山里生活。
为了帮妈妈减轻负担,才十几岁她就开始边读书边打工,她做过餐馆服务员,做过服装导购,发过传单,摆过摊子,只要能赚钱,什么苦活累活她都做过。
后来她妈妈又成了家,为了不打扰妈妈和继父的新生活,她选择独自跟着姥姥生活。
她妈妈找的新老公人品还不错,妈妈生下弟弟后也没有太多精力顾及到她,但好在继父资助她上了大学。
只是很可惜,还没等她混出个人样来,姥姥就走了。
她一直就很拼命,因为没有伞的孩子只能自己在雨里奔跑,没人宠的孩子必须学着自己长大。她若不勇敢,没人替她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