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太子和中书省的排场大,一路来还有两排侍卫护送。
张阳上前行礼道:“太子殿下,房相。”
李承乾先是看了一眼人群,“听说这一次的谈判,礼部为此准备许久,此番前来还是和之前一样,孤与房相前来旁听还有中书省的文吏来做记录。”
人群也随之安静了下来,张阳又道:“能否先维持院前的秩序,大家这么挤在一起,不论是对礼部办事,还是对路上的行人来说都是不方便的。”
李承乾点头让侍卫去维持院前的秩序,院前围观的群众散去不少。
从一开始禄东赞拒绝在松州立碑道歉,再看松赞干布的妥协。
也不知道现在这些在长安城的吐蕃人心情有多么悲凉。
张阳带着人走入院中,许敬宗已经准备好了桉卷,张大象带着人坐在一旁。
难得的是这一次李泰和李孝恭也在外交院。
虽说这俩是外人,不过魏王与河间郡王都为了外交院出力不少。
棉花生意和草原的生意与外交院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说是经济战略也好,这都离不开外交院,当这些都和外交院有了联系之后,大家的利益也都是相关的。
按照现在的脚程来推算,张大素也该到松州了。
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张阳走到禄东赞身边。
禄东赞双眼布满了血丝,这是长久失眠会有的症状,他跪在地上缓缓抬起头,“张阳,若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蹲下身,张阳小声对他讲道:“换作是我,我的想法会和你一样。”
禄东赞苦涩地笑了笑,“果然连你都这么认为。”
看着这人的神情,张阳在他耳边低声道:“大相兄,就算是你再怎么努力坚持,松赞干布还是会向松州道歉,即便你再怎么不信,这都是一个不可扭转的现实。”
禄东赞低着头放低自己的声音,“就连你都能看明白的事情,那为何赞普要这么做。”
“身为吐蕃的赞普,他所要顾虑的自然要比你我都要多,大相可以因为一时的意气不向大唐道歉,甚至血战到底,可他是吐蕃的赞普,所要带领的是整个吐蕃,他需要顾全大局,就算是大相死在了大唐,以命要挟都换不来松赞干布的决心。”
说话声音很低,只有彼此两人能够听到。
张阳释然一笑,“为了保住吐蕃的家底,松赞干布已经煞费苦心,持续三个月的战事,他心中很明白不能继续打下去了,再这么打下去只会打光家底,想要再翻身更难。”
“我也清楚你的坚持与决心,你希望吐蕃强大,你们都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太轻视对手了。”
禄东赞的语气带着一些颤抖,“不论将来如何,你张阳都将是我们吐蕃最大的敌人。”
拍了拍松赞干布的肩膀,张阳站起身在众人的目光下,在上座坐好。
许敬宗递上卷宗,“这是我们罗列从年初战事到现在的记述。”
所记录的战事前后进展,张阳朗声道:“从当初吐蕃开始要求娶公主开始,我大唐一直秉持着与各国和睦相处的原则,吐蕃陈兵边关在前,而你冲撞魏王本事一件小事,可松赞干布因此带着吐蕃兵马冲撞大唐边关,之后大唐开始反击,这些都没错吧。”
禄东赞低着头,“到了如今,我说什么还有用吗?”
“那好。”张阳收起眼前的桉卷,“我们来谈谈接下来的事宜,松赞干布希望大唐就此停战,也向大唐道歉,可战争所带来的伤亡是不是该由吐蕃来承担。”
禄东赞缓缓抬头。
“首先是粮秣的损失,再是松州一地两郡十五县今年的赋税,还有我大唐的兵员,这些是不是都要赔。”
听着张阳这些话,禄东赞咬着牙,“张阳,你现在要开始巧取豪夺了!是也不是?”
听闻这话,许敬宗倒是笑着,“大相此言差矣,要是他国都来冒犯我大唐,也可以一句道歉就能相安无事那以后大唐如何自处,真当大唐好欺负吗?”
禄东赞低下头再次无言。
张阳内心很想为许敬宗的这番话竖起大拇指,又道:“割地,赔款,称臣一样都不能少。”
此刻的禄东赞就像是一缕孤魂,他心中的那股精气神在松赞干布向松州立碑道歉的那一刻起就崩溃了。
说实话,一个中年男子崩溃的样子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