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不愿同自己讲。
向南珺便转而问其他:“你事情做完,会不会来找我?”
这次的回答迅速而坚决:“会。”
“明日就是圣诞节。”向南珺提醒道,“今年能不能见到你?”
余回的声音犹豫,却似是早做好的安排:“可能。。。没法。”
“好。”难得向南珺不再纠缠,他语气平静地对那边讲,“风哥,你亲我一下。”
便又是两秒的短暂静默。
向南珺给足时间,而后问道:“你亲了吗?”
余回清清嗓子,竟也陪他玩这一场幼稚游戏:“亲了。在侧脸。”
向南珺指尖在脸侧轻抚,嘴角勾起来,语气却不满:“我衫都脱光,你却只亲下脸。”
另一边的呼吸乱了。
横掂是见不到脸,向南珺的勇气一向在这个时间最是放肆:“未见到我的时间,你有无想着我打过?我有。除了你我眼里心里都放不下别个,你如果再不见我,就是毁人一世幸福,除了你,我见他人都ED。”
话中警告余回听明,有些决绝没有商量余地,却亦有几分可爱。
他轻笑出声。
“我讲完了,”向南珺轻吻上电话屏幕,即便明知另一侧的余回看不到,“那我们明年见。”
“嗯。”对面应声,却迟迟未挂断电话,似在等他主动先挂。
向南珺一样舍不得按下红色按钮。又实在无话可讲,该试探的都试探过,余回倔起来同他都无分别,当下没有结果的事,再如何追问同样不会有结果。
于是再百般不舍,一通情意绵绵的电话也有终点。
“风哥。”他单手捂住收声筒,低沉的气音被无限扩大再扩大,从听筒到余回耳廓,再一路顺着血液流动至他的心脏,“我爱你。从前、现在、之后,一直一直都是。你不可以辜负我。”
向南珺这次挂掉电话的动作未有一丝犹豫。余回来不及出声,徒留张开了一半、来不及闭合的嘴型。
寂静的夜重归寂静,唯有握住电话的指尖涌过电流,留下一片温热。
心脏跳动的声音渐大,是房间内唯一嘈杂声源,被向南珺留低那句话中的某三字反复敲打,形成此生中从未有过的共振。
以为二十一岁那年的夏日,自己变得决绝,不会再将反悔二字刻进人生。
以为自此之后的人生路都早已铺好,尽头是悬崖,也终须他一个人行。
从未曾想过生命中某日却凭空出现一位小少爷。他觉得偶然,或许对上帝而言都是个意外。不会做饭、巴掌大的村子都要迷路、胃痛偏要饮酒、在脱缰的悬崖边主动吻上他的唇,处处都叫人放不下心。
却又在他以为不会再见的后来,从未放弃地寻觅他整整四年。
向南珺是他人生中唯一亦最后一个变数,变着变着,却莫名将他早都空空如也的心脏填充,满至酸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