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姜家的背景,严成就算是想搞些小动作也掀不起什么大浪。而且相较于真相,大多数人更在乎姜愈白公开和严成绝交这个事实。
虽然庄晏合并不欣赏这种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但不得不承认姜愈白确实有不在乎证据,也不瞻前顾后的底气。
“不用再当冤大头了,我很开心!”
姜愈白暂时没庄晏合想得那么多,露出了自醒来后最为灿烂的一次笑容。
老实说,这一周来她心里一直憋着一股莫名的气。
把那些过于残酷阴暗的记忆当作梦境,下定决心当个好人,善待庄晏合以及周围的所有人,她不认为这些是错误的决定。
可是一想到那些经历永远只有自己知晓,一想到那些刻骨的伤痛和委屈只能埋藏心底,她心中的某个角落又不可避免地存在失落与抑郁。
她依然毁容了,也依然存在残疾的风险,这与梦中没有丝毫改变,心态的变化并不足以完全抵消这份伤痛。
倒是今天发生的事给了她一个宣泄的出口,也给了她一种真正与梦境分道扬镳的真实感。
未来是可以改变的,只要不得罪庄晏合,只要不给严成搞事的机会,她相信梦中那个可怕的未来一定不会到来。
“愈白,”看着她喜滋滋的模样,庄晏合突然产生了一股冲动,“你之前和阿姨……”
“采采,医生来了。”
庄晏合的话被和医生一起回来的游慧敏打断,这一周姜愈白每天都要做很多检查,养身体的同时为接下来漫长的复健做准备。
“妈妈你回来啦,医生您好,今天也麻烦您了。”
姜愈白笑脸相迎,十分礼貌地向医生问好。
庄晏合咽下到了嘴边的话,默默地看着开朗过头的未婚妻,心中那份异样感越发强烈。
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人要乐天派到什么程度,才能在遭遇了这么重大的事故之后还保持着如此乐观积极的态度。
这一周来,庄晏合没听姜愈白抱怨哭诉过一句,虽然有无意识遮掩脸部疤痕的动作,但也确实没见她因此自卑。
这真的是那个性情娇蛮又自我为中心的大小姐吗?
庄晏合不是没考虑过姜愈白是在假装开朗,就连游慧敏和姜先涛都害怕这个女儿哪天装不下去了会想不开自寻短见。
她相信,游慧敏在听到姜愈白想要解除婚约时心里肯定和自己一个想法——姜愈白不会是在安排后事吧?
可是经过刚才那两件事,她确定自己想错了。
与其说姜愈白在安排后事,不如说更像是重获新生后火急火燎地与过去做切割。
想到这里,庄晏合的眉心不禁皱了一下。
难道姜愈白想和她解除婚约,也是为了做某种切割吗?
“那个晏合,”就在庄晏合凝神思考之际,姜愈白抬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医生要帮我做检查了,你……”
姜愈白的瞳仁很淡,带了点儿灰色,据说是因为祖上有几国混血,到她这代又显现了出来。
一般情况下这种瞳色并不怎么明显,只有当她迎着阳光或者灯光时,这份浅灰才特别显眼。
恰好姜愈白这段时间都只能躺在床上,所以她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对方用一双干净、无辜又可怜的眼睛看自己。
“嗯?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不、不是啦,”姜愈白拉紧了被子,“你刚刚……不是要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