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出去玩了一趟,认识了石逊、裴朔还有贺兰苏。”李乐知看了眼永平帝,“然后顺手救了国师大人。”
看着皇帝深沉难辨的眼神,李乐知说:“我知道容予哥哥是给父皇办事,我闭眼闭耳闭嘴,此事从我脑中删去,一点痕迹都没有。”
“油嘴滑舌,小聪明。”永平帝点评。
“能保命就是大聪明。”李乐知看到永平帝案上摊开的奏折,正是吏部递上来关于裴朔补缺的事情,上面放了几个官职的备选。
有从六品的起居郎,主要负责记录陛下言行和一些国家大事,符合裴氏修史的渊源家学,还有同品级的掌呈递奏章、传达诏命的通事舍人,和掌整理典籍的秘书郎。
永平帝看着她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问:“裴朔这块臭石头这么多年不出来做官,怎么你一去,他就愿意做官了呢?”
“他怎么不愿意做官了?”李乐知说,“他不做官来京城做什么,难道淮景没有田给他种吗?”
“而且他听到我的名字,就知道我是玉枕公主,说明对京城的事情很关注,根本不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躬身只耕地。”
玉枕公主便是李乐知打了霍岁安之后获得的诨号,见她说的顺口,甚至语气里还有点骄傲,永平帝真是不忍直视。
“那你说他是为何这些年隐居迟迟不愿出仕?”永平帝问。
“心里没谱罢了。”李乐知说,“他们裴家修史藏书挺过了乱世,那些头铁出来做官的,都因为那点史官的坚持,被人砍得七七八八了,如今蜗居在淮景,内朝无人,也不知今上品性。”
“人家都说天威难测,万一出来做官又被砍了呢?”李乐知说,“裴朔是没办法,父亲死后他这一支就没落了,只能上京讨生活,可是他想要面圣,先要经过世家的重重关卡。”
“八年前他作诗饮酒想要搏个出路,人都快喝傻了,也没从世家的围堵中脱出身,他们裴家修史可是要做纯臣的,受了世家的恩惠,在帝王这就不算纯臣了,没门路面圣的要怎么混,那不只能先去种个田,养一养名声。”
永平帝眉毛高高挑起:照你这个意思,倒是朕的不是?
李乐知连忙安慰老父亲:“当然啦,我也知父皇圣体尊贵,哪里是想见就能见的,正好有这个机会,我便稍稍点拨他几句,既然想要陛下看见他的才华,一味的躲着是没有用的,父皇圣烛明照,他什么底细,您心里清楚的很,哪需要这般扭扭捏捏。”
这马屁拍的永平帝通体舒畅,他忍不住想,如此玲珑剔透又巧言善辩的小娘子,谁能不喜欢呢,怪不得容予那家伙上的折子里面看似普通陈述,实则暗暗夸赞,看来他也觉得李乐知与众不同。
“那照你说,要如何用裴朔?”
如果是旁人听到帝王这样问,必定要推脱一番说自己不敢置喙,可是李乐知知道永平帝不喜欢这些。
于是她大大方方的说:“我觉裴朔为人通达深谋,与其放在眼前,不如给他个太学博士的名头,给太学那些世家子弟们讲讲史,看看他的本事,顺便让他从这些人身上摸一摸京城的局势。”
“等熟悉之后,可让他去做个言官。”李乐知说,“他力大无穷又博闻强识,再锻炼锻炼口舌,未来指哪打哪,父皇用起来肯定顺手。”
这话真是说到永平帝的心坎里去了,他有些惊异的看着李乐知说:“伺候朕这么多年的杜升泰都没有你会揣摩朕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