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拉住郑文瑶的手,浅浅一笑,“慌甚,才这点动静便乱了阵脚。哀家教过你多少遍了,遇事从容,沉住气。”
郑文瑶秀眉轻拧,忧心忡忡,“侄女也是怕陛下因此疏远我。”
昨夜她都瞧见了,那件事过后,天子明明不喜永宁,可还是让醉酒的永宁入了鸾驾,捎她一程。
两人并非兄妹,天子待永宁素来非比寻常,她岂能不多虑?
太后祥和,摸摸郑文瑶的头,“你是哀家的亲侄女,有哀家在,那后位迟早是你的,旁人争也争不去。”
郑文瑶好似吃了颗定心丸,“侄女受教了。”
她背后有荥阳郑氏,姑母乃尊贵的太后,论这显赫身份,没几位能比。
怕就怕突然生出个变数。
“听你说,昨日宴会突然冒出个武安侯小侯爷,夺了他的风头,哀家倒有几分好奇那陆家小郎君。”
太后唇角微扬,吩咐道:“槿素,即刻传他入宫,哀家要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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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芙殿。
永宁大半日都魂不守舍,心中横插事情,扰得心绪不宁。
皇兄克己复礼,绝不允许他自己行差踏错半步,又岂会对她作出礼法之外的事情?
他们是兄妹!
一定是她醉酒后的错觉,稀里糊涂地将梦里的男人,误当成了皇兄,是那男人在吻她的眉眼。
而且夕岚说她喝醉后很乖,跟睡着了一样,所以一切势必是场梦。
永宁脸烫羞涩,双手捂住两颊,她不是故意梦见那不雅的秽梦。
那男人根本就不存在,只怕是因为她心中不静,才会做那种梦,永宁难以启齿,喝罢药后,便在屋中抄写经文,凝心静气。
不久,郑文瑶来了。
永宁诧异,还没等侍女请她入殿,她便自己进来了。
“我来看望姑母,想起长公主回了皇宫,便不请自来了,妹妹可莫要怪我。”
按年纪算,永宁小她五个月。
郑文瑶笑着说道,裙摆绣的艳丽海棠花栩栩如生,行走间摇曳生姿,钗环鎏金溢彩,雍容华贵,倒显得只略施粉黛、一身青衫的永宁太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前者才是长公主。
永宁放下毛笔,从案前起身,“我这儿荒凉,郑娘子一来,正好帮殿里添几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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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文瑶听姑母说,天子撤了玉芙殿的一众奴婢,偌大的宫殿只留了三人伺候,虽非冷宫,却胜似冷宫。她起初还不信,适才一见,就只有一内侍在闷头干活,巴掌大的地方,真真荒凉,还没她府中院子热闹。
郑文瑶嫌弃这地儿脏了脚,但又不得不来。
“长公主在写什么?”郑文瑶说话间已来到书案边,瞧了眼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宣纸。
永宁:“闲来无事抄了些经文。”
郑文瑶细瞧了娟秀的字,竟比她写得还要好,她心里有些不悦,可面上是一副笑盈盈的贤淑模样。
永宁让夕岚收了誊抄的经文,吩咐银雪去小厨房寻些茶点来,与郑文瑶来到榻边坐下。
郑文瑶瞧了眼外面扫地的内侍,故作不知,惊讶问道:“怎么这玉芙殿就这三人伺候?我还以为走错地了。”
永宁略有尴尬,“清净些好。”
“可这人手也太少了,不如我去与姑母说说,让姑母多排些奴婢。”郑文瑶以一副高位者的口吻说道,好似后宫琐事理应由她来处理,而她稍稍出面,便能处理妥当。
永宁摇头,“殿小,活不多,而且小玄子做事利索,一人足矣。”
不信任的人,她用起来不安心。
郑文瑶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浅饮一口茶。
“适才来时,东角花园的花开了好些,咱出去赏花吧。”郑文瑶提议道:“长公主抄了阵子经文,出去走走。”
这一说,永宁感觉肩膀有些不舒服,便应了郑文瑶的提议。郑文瑶挽着她离开了玉芙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