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范嬷嬷满面春风的进来给孟蝶送信:“二奶奶,丘吉回来了。”
“啊?”孟蝶十分意外:“丘吉回来了?他不是今年春离开的吗?正常不是应该明年春回来?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
范嬷嬷坐下:“是今年春离开的,他说这会儿回来是为了快些给二奶奶报喜,那丝毯他一拿回去就抢疯了,纷纷开高价要从他手里买,不过他说按照二奶奶的意思,他只卖四十两一条,没有随意加价,他还说,别说是一百条丝毯,就是千条万条十万条,也都能卖得精光。”
孟蝶唇角上翘:“他这次不顾身体赶回来,是担心我把丝毯再给别人家,等他明年回来没他的份儿了。”
范嬷嬷抿唇一笑:“这一次不单单他自己回来了,还把他的妻子带了过来。”
孟蝶更乐:“他倒是乖觉。”
范嬷嬷:“可不是。塔木和李特尔给他打了个样儿,他还能不跟着学。”
孟蝶想了想:“既然来了总不能让她白来,你今儿回去就去问问丘吉,后日上午他妻子可有空?欢迎她来我这里坐坐,我们聊聊,我也知道知道国外的风土人情。”
“诶。”
晚上范嬷嬷那边就传了话,说是丘吉那边一叠声的表示有空,后日上午就过来拜访。
孟蝶得了消息,提笔写了个不太规整的奏本,其实就是给皇后捎句话,告诉她丘吉回来一事,包括自己后日上午与丘吉的妻子见面这件事。
写好了奏本,晾干墨迹,孟蝶将其交给湖绿:“明日一早你拿着我的牌子安排人送到宫里。”
“是。”
皇后这边的奏本本就不多,宫人又都有眼力见,见到孟蝶的奏本第一时间就给了皇后,皇后展开奏本一看,顿时喜上眉梢,又派太监请了陛下晚上过来。
皇帝这会儿刚下朝,别的事儿都商议完了,他依旧同户部死磕账目呢,上个月京城周边的几个州府已经屡清楚了,账目错乱的虽然触目惊心,好歹没有贪腐严重的,也算是给了皇帝一个不小的安慰。
结果这个月刚过完八月十五就给了皇帝一个炸雷,户部是管着银钱的,每年大头儿的支出一共四处,一是全国官员的俸禄以及赏赐,一是各地的军饷,这俩虽然年年都不同,但大体相差不太多,账目虽然对不太上,但也只是错漏居多,贪腐还是很少的。
还有一个大支出就是赈灾,这个完全是活钱儿,每一年甚至每一次的赈灾款都不同,好在平日里阮鹏飞知道这里面花活儿多,每次都盯得死紧,这一块儿也没出什么大岔子。
最后就是工程了,包括修缮皇宫,修造王府公主府,以及皇家陵寝,京城城墙街道等等等。
孟蝶曾经说过,工程最容易出现贪腐,然后这也就真的出现了,一名工部五品员外郎贪了六十万两银子,六十万两什么概念?侯府这样的人家,正常情况下一年的开销也就五六万银子,六十万两都够侯府花十年了。关键是他才只是个五品官,贪了这个数字绝对称得上是小官巨贪。
皇帝从登基后第一次没崩住脾气,劈头盖脸将工部尚书骂了一通。
工部尚书苦着脸,这事儿说起来也不能全怪他,他是工部尚书没错儿,但他只主管修造各种东西大方向的,财政预算之类都有专业的人去做,他压根儿不懂。
只能说,从一开始皇帝在挑选工部尚书人选的时候就选错人才了,他应该选个精通算账的人。
皇帝骂完了工部尚书,自己也对此事进行了深刻的反省,这事儿不能全怪工部尚书,反省着反省着他就想到了户部现在的记账方式,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侄女像家叔对吧,那是不是也可以反过来推敲呢?
原本回京后在礼部任职的,孟蝶的三叔孟长松,就这么被皇帝大笔一挥调到了工部,并且立刻就成了加班儿大军的一员。皇帝要彻查工部工程款的所有账目。
孟长松:-_-||
事实证明他的反向推论是正确的,孟长松查账果然不逊色于户部那些专业人士,稍微适应了一下,还比那边好,这让皇帝十分得意,他果然慧眼识人。
今日皇后那边有请,皇帝立刻就应了,不过大概是前两天刺激太大,皇帝这次没让其他人也跟着不用加班,而是只有他自己光明正大的离开了,留下一地碎裂的心。
夫妻二人用过晚膳,皇后就将事情同皇帝说了,皇帝沉吟片刻:“夙心怎么想的?”
皇后满面含笑:“妾身想着派个人过去也听听那海外的女子都说些什么。孟蝶将消息传进来,大概也有此意。”
皇帝颔首:“你这边派个人过去,朕也把林楚派过去,也让他长长见识。”
夫妻二人商议停当,林楚和皇后身边的常禄当天晚上就得了口信儿。
到了接见丘吉妻子这天,林楚和常禄早早的从宫里出来直奔勇毅侯府,两人给孟蝶见礼,孟蝶就将两人安排到正厅的隔壁,杏黄给二人端来奶油蛋糕茶水甜点,二人可以边吃边听,乐得他们眉开眼笑的,这趟出差可真舒坦。
丘吉妻子琳娜的马车辰时末到了侯府的二门处,湖绿亲自来接,她搭着自家仆妇的手从马车上下来,看到态度从容,举止大方的湖绿明显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