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铁甲护卫齐声应是,淑妃和小公主则面面相觑,云千鹤丢了手中簪子,回头望向她们:“那些人马上就要来了,你们是跟我一起走,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淑妃吃惊地望着她:“跟你走?去哪里?”
云千鹤淡淡一笑,目光凌然:“重华殿!”
淑妃见云千鹤笑得温婉,眼里却是冰寒无比。她的心头仿佛也在这一瞬间渗出了锋锐冰凉,蓦然刺痛,不由脱口而出:“云千鹤,你究竟在说什么?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去重华殿,我要去见陛下!”
云千鹤与她对视,笑意自唇际、眼角、眉梢一路蔓延开,如同在清冷的月夜盛开的昙花,高傲冰冷却又坚不可摧:“淑妃,陛下此刻已经被软禁在宫中了,恐怕你便是去,也见不到他!”
淑妃完全愣住了,几乎是惊恐地看着云千鹤,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你……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云千鹤微微一笑,道:“今天的一切都是独孤离策划的,你觉得,他只是针对你我这样的小角色吗?你不跟我一起去也没有关系,我劝你尽快带着小皇子找地方躲藏起来,免得遭受鱼池之殃。”
淑妃吃惊地看着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然而这时候,云千鹤却已经快步向外走去,小公主突然大声道:“未央姐姐,我和你一起去!”
云千鹤看了小公主一眼,扬手从一旁的铁甲护卫手中夺过一把长剑,丢给小公主。小公主接过,却觉得双手才能拿得动那把剑,一直颤抖个不停的身体也没办法镇定下来:“我母妃他们——”
“他们不会有事的,放心吧。”云千鹤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微笑,道,“来,走吧。”
小公主困惑地跟着云千鹤,一路到了重华殿。然而刚刚到了重华殿门口,却听见一阵阵仓促的马蹄之声,见到为首之人一身戎装,面如寒霜地骑在马上,手上高高举着一柄长剑,小公主惊喜地叫出声音来:“孙将军!”
她快步就要走下台阶,向孙重耀奔去,可就在此时,云千鹤突然攥住了她的手,小公主愕然地回头望着云千鹤,云千鹤的目光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小公主顺着她的眼神望向孙重耀的身后,见到那乌压压的一片人,她突然醒悟过来:“孙将军,你——不是来救驾的?”
孙重耀面色凝重,盯着小公主和云千鹤,同样露出惊疑之色,他一路带着三千禁军直奔皇宫,宫门口竟然只守着十来个护卫,他甚至没有遇到有分量的阻碍,一路就到了重华殿门前,只要过了这个殿,就是后宫。可是现在他看见了什么?云千鹤站在台阶之上,面无表情地拉住正要向他奔过来的小公主,那一双古井一般的眼眸,冷冷地盯着自己。
她就那样站着,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却自有一股力量,让人不敢轻犯。
小公主仔细一看,孙重耀的长剑之上,竟然有鲜血在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云千鹤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远距离地看着孙重耀,眼睛里满是轻蔑,道:“孙将军,造反逼宫的下场,你可想好了吗?”
孙重耀吃惊地盯着云千鹤,一时之间呆住了,等他反应过来,却扬起长剑,就要不顾一切地先除掉她再说。然而就在此刻,云千鹤的面容之上突然浮现起一丝神秘的微笑,却见到孙重耀身边的四名副官,一个接一个地惨叫着倒毙在地,咽喉之上都插着一支羽箭,孙重耀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环视了一圈,却见到高高的殿门、宫墙的四周,不知何时竟然涌现出无数铁甲士兵,手持弓箭,高高站在宫墙之上,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包围圈,把自己和所有士兵全部包围在其中。
糟了,这是个圈套!孙重耀在瞬间醒悟过来,然而却已经迟了。宫墙之上的独孤熵猛地一挥手,万箭齐发。箭矢如蝗群向禁军中心落去。这些人料不到突然受敌,一时相互拥塞践踏,却又被前后夹住动弹不得,孙重耀厉声呼喝,重整了队型,意图从宫中突围。
“轮番三连射,我不喊停,谁也不准停。”独孤熵低缓地说着,“放!”
惨叫声中,只听到无数弓弦铮铮之声,如疾雨破空,与外界唯一相通的宫门被切断,而那箭矢的雨幕犹不肯停息。被困的禁军拼命地向宫门口突围,可此时那道门却已经被独孤熵的人牢牢封锁住,他们来不及冲出去,旋即如同潮水一般倒下去。
孙重耀向后看去,出宫的道路早被乱箭与尸体覆盖,无数弓手正向他们乱箭射来,而自己所带的全部禁军此次是为近战袭宫而来,并无盾牌装备,眼见得要损失惨重。只听得哒哒几声响,箭接二连三落下。孙重耀扭头看去,却被最后一个副官喷了满脸的血。
孙重耀的三千兵马,不到瞬间就已经哀鸿遍野,惨叫连连,乱成一团。孙重耀一眼瞧见小公主,狠下心肠,意图挟持她做人质,却不料云千鹤一挥手,殿内已经推出两个人来。
孙重耀一看,眼睛几乎瞪得要掉出来,云千鹤推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两个美貌妾侍,怀中都还抱着啼哭的婴儿,手中持着利剑架在他们脖子上的刽子手不是别人,是他的结发妻子孙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