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一愣,“。。。。。。我什么时候说我任职大理寺?”
贺芳亭虚心请教,“那您是任了刑部侍郎、尚书,还是兴阳县令?”
大昭皇朝的京城,名为重安,京畿十二县,以兴阳县为首。
这会儿,莫氏也听出了她在讽刺自己,瞬间变了脸色。
自从丈夫五年前入阁,就没人敢在她面前放肆,平时往来的三亲六故,谁不以她为尊?
就连皇后娘娘、太子妃,都给她几分薄面,贺芳亭怎么敢?!
心里怒不可遏,又自视身份,不屑与贺芳亭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
这种时候,就该孙媳妇姚氏发挥作用,今日带她来,正是因为她口齿伶俐,能帮上忙。
姚氏轻咳一声,“您说笑了。祖母是女子,未曾科考,怎能任职大理寺?刑部侍郎、尚书,兴阳县令,也是当不成的。”
来时祖婆婆有交待,万不可称呼贺芳亭为郡主,囫囵混过去。
她也明白其中原因,若叫了郡主,后面的话可就不好说了。
祖婆婆是外命妇,品阶再高,也没有资格对郡主指手划脚。
莫氏:。。。。。。就这?你跟妯娌、婆母拌嘴时的架势呢?
贺芳亭一脸抱歉,“是我误会了么?对不住。只是莫老夫人一上来就给人定罪,我还以为已经入仕任官了,否则哪来这么大的官威!”
不是她不尊老,是有些老者给脸不要脸,看她笑着,就以为她好欺负。
莫氏被她气得面色铁青,姚氏不敢看,讪讪道,“并未,并未。”
这位祖婆婆,在亲戚间威风惯了,以为人人都能任她揉捏,这回算是踢到了铁板。
贺芳亭笑道,“话说开便好。敢问莫老夫人,驾临寒舍,所为何事?”
莫氏忍了一忍,直截了当地道,“你为何不答应江止修兼祧两房?”
贺芳亭反问,“我为何要答应?”
莫氏冷声道,“此为江家开枝散叶的大事,你身为江家媳妇儿,成亲多年只诞下一个男丁,有失妇职,如今还有何颜面阻拦?该欢欢喜喜迎谢氏入门才是!”
贺芳亭轻轻拍手,真诚地赞叹道,“莫老夫人此言,乃是真知灼见,只教导于我,未免浪费。听说今日丁夫人举办赏荷雅集,不如也去那雅集上讲一讲,夫人少夫人们但凡只生了一个男丁的,都该让夫君兼祧两房。就是娶个平妻,也是应当的。毕竟,子嗣为大!至于礼法什么的,哪及得上开枝散叶重要。”
她所说的丁夫人,是首辅沈阁老的长媳,最爱热闹,动不动就办个花会茶会。
姚氏听得想笑,紧紧抿住唇。
顺安郡主真是个妙人,亏她想得出这么应对。
京中贵妇,只生了一个男丁的比比皆是,祖婆婆要真敢去说这番话,就得罪了许多人家。
莫氏脸色更冷,来江家之前,她是万万想不到,贺芳亭敢这么挤兑她。
她是江止修的师母啊!
贺芳亭怎能毫无顾忌?
。。。。。。难怪江止修拿她没办法,又狡猾,又胆大,确实不好对付。
姚氏也是个窝里横,在家里能说会道,到了这儿毫无用处。
恼怒道,“贺氏,休得胡搅蛮缠,眼下说的是你家的事,不要攀扯旁人!况且兼祧两房,合乎礼法,谁来也挑不出错!”
贺芳亭浅笑,“夫人既知这是我家的事,又何必来这一趟呢?”
莫氏早已猜到她必有这一问,傲然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江止修称我夫一声老师,他的亲事,料想我们还能管上一管。”
贺芳亭侧头看着她,许久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