颦如无法抑制地伏在帝玄烨肩上大哭起来:“万岁不要进去了。良妃她……她已经……太……太惨了!怎么会这样啊……”
正巧太监魏珠上来轻声说:“万岁,内务府把刚刚浣衣局的那个女孩子绑起来了,是不是正法?”
颦如闻言,急忙哭着,哀哀地说:“万岁,这宫里够血腥的了,不要再多了,求您,放过她吧!”
帝玄烨叹口气,说:“熙庶妃说得对,算了,打几鞭子,教训教训怎么对待主子,仍旧当差吧!”
帝玄烨还是走进了永寿宫。
颦如实在承受不了这许多悲剧和血腥,被扶回了延禧宫。
帝玄烨下旨,宫内消息不得外泄,良妃按照正常病逝安葬。八阿哥胤禩还是来了,摔丧驾灵,哀哀欲绝,加行祭礼,焚化祭物,寄托其身为皇子而不能侍奉于母妃左右的一片哀思,哀伤得半年后仍需人扶掖而行,一副孝子贤孙模样。但帝玄烨及众阿哥看待他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一丝温情。
颦如头脑沉重地想:“这回,太子胤礽的位置应该是稳固了吧。这回,曹家的秘密应该是不会再泄露了吧!”她泪眼问天,这如许多恩怨纠缠,所为何来?遥远的遥远的遥远的江南,那书斋中泼墨挥毫、诗酒花开的翩翩佳公子,是否仍记得我这落花飘零?
明春,是否还能到那葬桃花的时节?
“……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
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
宫廷在血腥后又恢复了旧日的平静,只是听不到了良妃尖锐的声音,只是储秀宫宫门紧闭再无往日欢歌,只是咸福宫香烟缭绕佛声喑哑,然而太子胤礽却仍在各种可能的情况下出现在宛馨面前,越发肆无忌惮。
茜竹殿门边,培茗正在得意地对红钰说:“咱这熙主子,压荣妃、废惠妃、灭良妃,大阿哥圈禁,三阿哥灰心,八阿哥雪藏,再次扶立太子,一颦一笑间风云变幻,刀光无影,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你看着吧,太子殿下如此感激不尽,哪一天万岁殡天,咱这熙主子,差不多就是太后啦!”
红钰低喝:“闭嘴!”
罢了,谁管谁心疼呢!颦如沉下心来,与瑾庶妃子矝一样,安心地等待着肚子里的孩子出世。
前世的恩怨情仇,对太子胤礽恩情的回报,对曹家和外祖母亲情的呵护,对若容那一丝未泯的儿女情长,这深宫数载,刀光剑影,我也偿还得过了。
只除了,这滴不尽的血泪,不知要流到今生,还是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