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掌心的铜印发出蒙蒙金光,犹如金砖一般,对藤壶一顿狂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花晚山发觉水中那股拉力貌似停顿了一下,但间隙太短,他的手臂又因缠绕过紧而血流不畅,只余一点模糊的感知力。
他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这股拖拽的力量正在逐渐增强。
就好像,对方也有了帮手。
没来由的,花晚山心中感到痛苦,思及这寥寥数日,竟被道长救了好几回,便暗自想着,也难怪他不耐烦带着自己,试问谁会想要和一个废物同行。
“道长,我不能再给您添麻烦了!”
一阵强烈的愧疚感席卷而来,花晚山瞬间放弃抵抗,任由那藤壶积聚的长条将他拖下水。
这自寻死路的一幕,让傅长宵勃然变色。
“你这是做什么?!”
他急忙用袖子将铜印兜住,随后扭身推掌,压着花晚山的肩膀给按在了船沿上。
花晚山挣扎道:“道长,我不能再拖累您了,还是让我去死吧!”
傅长宵简直莫名其妙。
“好端端的,你干……”
话到半截,他忽的意识到,这种不顾死活的善意,是多么的熟悉。
“唉,你这是被控制了!”
花晚山闻言,不禁精神一个恍惚,但却没能立即醒悟过来。
傅长宵毫不迟疑,曲指犹如虎爪探出,掐着他的后脖子往下一拽,随即在他仰起头脸的瞬间,左手火速摸出一张“镇心定神符”,贴在了他的额头上。紧接着厉声喝道:“速速沉心静气,意守神慧。”
花晚山被喊愣了一下,一摇头,那符纸化灰散去,眨眨眼睛,再一瞧眼前,顿时,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一下凉到了头发丝。
他的右臂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破开了好些口子,从中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藤壶,那数不尽的小触角紧紧贴在他的手臂上,不断地分泌着粘液,一个接一个,直往他的脖子那儿延伸。
见状。
花晚山激灵灵一抖,急忙伸手去撸,但他不用力还好,用力一搓,阵阵撕心裂肺的疼,就像潮水一般直冲脑门。
“快咬紧牙关!”
这个时候,花晚山头顶响起一声嘱告,只见傅长宵双指夹着一张黄符,扭腕一抖,那柔软的纸张瞬时竖立,笔直的边缘寒芒一闪,仿如刀刃,对着他的手臂就横削过去!
“撕撕撕——”
三道又快又狠的寒光在眼前划过。
花晚山这才后知后觉地捂着手臂,“唔”的一声闷哼,痛出声来。
再看他的手臂,已经连袖子带藤壶,皆被清了个干净,虽然有几处皮肤受损,但疼痛感反而轻了许多,就连陷入混沌的思维也在这顷刻间清醒过来。
花晚山旋即从里衣下摆扯下一条布,胡乱包住伤口,就去看傅长宵。
岂料刚仰起头脸,就看到傅长宵一脚碾着藤壶长条,一手拿着铜印“砰砰”敲个不停。
藤壶在他手下越落越多,那长条就越变越细,散乱无章,看起来仿如黑色水草……
不对,那不是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