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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想和我说你父亲之事?”方小年正犹豫要怎么开口,路熙远却直接戳破了他的心事,方小年这个时候也不犹豫了,赶紧点头接着说道:“他逼着你娶了我定然是有所图谋,他又是个商人,若是想要官商勾结做害人勾当,到时候相公你和父亲可不能上当不能答应。”
“陆家的事向来都是父亲做主。”
“也行吧,推给父亲解决也可以。”好像还真的思索了一番,方小年兀自点了点头,觉得交给父亲大人也不错,方元松应该是惹不起父亲大人的。
虽然他刚刚成亲,在路家时间不久,但方小年对路大人印象很好,他觉得路大人应该是个好人更是个好官,如此的话应该不会和方元松一起官商勾结做坑害百姓的事,既如此他就放心了。
放下心头大事之后,方小年心思又拐到了别处,再次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想着要不要同他说一下偶尔去看看外婆,哦不对,他们是叫外祖母,偶尔去看看外祖母的事。
方小年原本以为时常去看看老人不是什么难事,反正路家这边嫡亲的祖父母都没了,那么他们常去看看外祖父母也是理所应当。没想到竟然在路熙远脸上看到了些许为难的表情,方小年闹不明白其中关键,心里却已经着急了起来,今日他已经同外祖母说过了,要同相公一起常常去看她老人家。
两人房中烛火一般都是一直点着,除非是打算真的睡了才会吹灭。如今两人还有话说,烛火依旧燃着,各自面上表情也被对方看了个大概。
方小年的疑惑不解还有略略失望,路熙远自是看在眼中。本来不想同人说那许多,如今见他误会,路熙远心头有些不悦,便同人说了其中缘由。
原来当初柳家反对路熙远父亲和爹爹的亲事,除了因着路家门第不及柳家,还因着路大人在家中并不受宠这是人尽皆知的,柳老夫人怕自己爱重的哥儿到了路家吃苦。
两人亲事成了定数之后,柳老夫人拿了自己小半身家出来为她唯一的哥儿打点嫁妆,柳思婚后的日子也的确如他母亲所料,过得并不顺遂,若不是有着丰厚的嫁妆还要更加艰难。
柳思婚后娘家依旧时有贴补,这便遭了已经娶亲的几个兄弟不满,现如今柳老夫人手中依旧握着大把的产业,但却并未明说将老要手中产业给谁,因此柳家几个舅母都十分的忌讳柳思回去娘家,柳思便也交代了两个孩子无事不要到外家走动,免得舅舅舅母多想。
过往家中之事,路熙远没对方小年细说,只说是爹爹交代,并隐隐交代是因外祖母手中产业之故。
这过日子就是这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方小年想着,便是在他们村子里,也有因为父母偏心导致兄弟反目的事。路熙远的话说的不甚明了,方小年却自己给脑补全了,且说了自己心头疑惑。
“可是这不对啊!既然你和爹爹都无意去争柳家的东西,那对外祖母好就是问心无愧。相公,外祖母好像很喜欢你,我觉得为了旁人的猜疑而让惦念自己的长辈失望有点太不划算了。既然外祖母对爹爹那么好,爹爹应该常去看看她老人家才是,至少年节时候得去啊,反正祖父母都不在了,家里亲近的长辈不就外祖父母吗。”想到自己外婆,方小年想着也不知道自己那日的话,阿娘有没有听进去,有没有去看过外婆,若是阿娘回去了外婆肯定十分开心的。
路熙远幼时曾在外家住过两年,那两年都是外祖母在带他,他对自己外祖母自然很有感情,只是后来他忙于学业之后又忙着旁的事情,能待在外祖母身边的时间便越来越少了。再加上爹爹嘱咐,一年里,也就过年还有外祖母生辰的时候能见上一面。
方小年不知道因为他的一番话,让路熙远明白过来,他和爹爹的确不能因为舅母他们的芥蒂而疏忽了老人,毕竟老人家年事已高,小辈能陪着的时间越来越少,不能因着黄白之物让心中留有遗憾。
“你说的对,我会同爹爹讲的,让他一月至少去看外祖母一次。”路熙远明白,外祖母对自己的喜爱乃是爱屋及乌,若是有爹爹尽孝在膝前,自己的陪伴便是次要的。
“对啊,要是害怕舅舅他们介意,大不了不要外祖母给的东西嘛,而且就算外祖母给了咱也可以还回去啊,那些产业又不是几块糕点吃了就没了,或者到手几天就会坏。从外祖母手里拿过来还可以还到舅舅手里啊!这样多好,既能让外祖母开心也能让舅舅舅妈他们开心。”方小年没有见过富贵日子,在他看来,有了一万两银子和一百万两其实差别不大,都是他根本用不了的数目,他并不在意,他要的不过是吃穿不愁的日子罢了。
方小年嘴里的话说的理所当然,路熙远却听得心头振动,微微叹气摇了摇头,心下却豁然开朗。是啊,若是真不在乎外祖母手中产业,自然也就不必在乎旁人脸色了。
路熙远以往觉得贪得无厌是人之本性,人总会想要得到,且越多越好,而知足常乐似乎更像是一种追求,大概无人能有此境界,却不想他身边竟就有一个。
抱着复杂心思慢慢睡了过去的路熙远不知道,他身边的人其实也算是‘贪得无厌’之人。
往日方小年只是趁人睡着,偷偷抱着人胳膊睡觉,便已觉满足不已,可今日他却在人睡着之后贴了过去,靠在了路熙远的怀中,还将人胳膊环在了他的肩颈处,瞧着倒像是他被路熙远搂着在睡觉似的。
临睡前,方小年扯着路熙远胸口的衣服,说着心头愿望,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