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秋宫。
寝殿。
瞧着出现在自己跟前的小太监,隋宗风眉心微蹙,在那人撕下假皮面的那一刻,他这悬在嗓子眼里的心终是落回了肚子里。
林不寒办事,岂有不周的道理?
“鸢娘,果然是你!”隋宗风低低幽幽的开口,一双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这么多年过去了,模样大变,你若不承认……朕还真是拿你没办法!”
洛母站在那里,穿着小太监的宫服,脊背挺得笔直,即便是帝王流露出了眷恋之色,也没能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缓和之意。
“朕找了你们很多年。”隋宗风说这话的时候,嗓音里似乎有几分哽咽。
奈何,洛母却是不为所动,看过来的眼神都透着瘆人的凉意,“找?皇上要找我们这孤儿寡母的作甚?咱可没干什么作奸犯科之事,皇上怕是找错了人。”
“鸢娘,你非要如此吗?”隋宗风靠在床头,“朕已经是这般模样,因着这些事情折磨了半生,难道还不够吗?鸢娘,朕知道你们外面的日子不好过,可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朕……朕现如今……已经受到了教训,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朕……”
可怜?
洛母忽然笑了,笑得何其嘲讽,“可怜?皇上尊享荣华富贵,拥后宫佳丽三千,大权在握,无人在侧,再也不担心有人会功高盖主。皇上,这些年您过得不够惬意吗?如果这都算是可怜,那天下可怜之人何其多?您之所以现如今迫不及待的,不就是因为心头郁结难舒?”
不甘心罢了!
“放肆,朕……”隋宗风甚至于有些语无伦次。
可洛母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我不是鸢娘,我是时蔷,隔墙有蔷薇,时时透香来。皇上应该很清楚,这话出自谁人之口?”
寝殿内,一片死寂。
“当年,你是自己走的?”隋宗风低声开口,似乎是在平复心绪,又好似想到了什么,“那场大火,是你……”
洛母嗤笑两声,“连发妻都可以置之不理,都会心生嫉妒的男人,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之停留,若不是因为海晏河清,吾儿已经长大,理该完成当初的承诺,为这大夏江山出一份力,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上京半步。”
既承认,又不承认。
可是,眸中的恨意是骗不了人的!
“朕第一眼看到洛时节的时候,就知道……就知道……他跟朕年轻的时候很像,但是眉眼间又像你,虽为书生,却不似书生迂腐软弱。”隋宗风自顾自的说着。
洛母偏头看他,“别往自己脸上贴金,皇上九五之尊,咱是乡野村妇,孩子能长成这样,那是人杰地灵的缘故,跟您只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隋宗风狠狠皱眉,“你非要把话说得这么绝吗?”
“皇上都把事情做那么绝,我说两句绝情的话,又不会少块肉,能如何?”洛母双手环胸,“皇上直说吧,您到底想干什么?”
隋宗风抿唇,思虑再三,“朕想知道,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