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缘儿告诉你的?”严登化的神色渐渐镇定下来。
杜宣缘却笑出了声。
真是想一想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兼着一股熊熊烈火灼烧着。
她的目光像刀子,从严登化脸上这道伤口上划过。
那陈年旧疤好似再次被血淋淋割开,幻痛让严登化忍不住闭上眼睛。
“叱——”
利器刺进血肉中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响起。
严登化愕然睁眼,只瞧见一双溅上点点血迹的冷漠眼睛。
一时间,这双眼睛与十年前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重合。
他听见抽出匕首的人平淡地说:“这才叫两清。”
冻得麻木的躯壳早已在暖烘烘的火盆烘烤下恢复直觉,这一刀剧痛清晰入骨。
血液汩汩流出,四肢逐渐麻木,严登化竭力抬头,面前的年轻男子却与另一道身影重合。
可渐渐的,又像是那位葬身火海、茫然无措寻找着女儿的妇人,又像是这么多年千千万万惨死刀下的苍安县百姓。
严登化惊骇地瞪大双眼,感觉如同被这些亡魂死死扼住脖子,渐渐喘不上气来。
【宿主,男主[预备役]真的要死了……】
系统弱弱出声。
真要救,这种致命伤它多花点能量也能起死回生。
杜宣缘:“我看见了。”
系统再度闭麦,缩到角落里悄悄诅咒它精挑细选的女主。
匕首从杜宣缘手中随意丢下,掉在严登化颈侧,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把匕首的握柄十分陈旧,刀刃却被磨得异常锋利。
十年前,恬不知耻的土匪将这把匕首交到女孩手中——装模做样地以退为进,自以为“抚养”了她五年,就能用这些“朝夕相处”的感情换恩怨相消。
当天夜里,杜宣缘就拿这把匕首刺向熟睡的土匪头目。
可惜分明是对准了额心,却在系统的干预下未能一击毙命。
接着就是一段叫系统嗷嗷叫好的剧情,年长成熟的土匪伤心又释然地宣布他们恩怨两清、从头来古。
只有被系统控制住的杜宣缘咬紧牙关,新生的恒牙咯吱作响。
“两清?那算什么两清。”杜宣缘低低笑着,“这才叫两清。”
“还不够。”她突然抬头,望向城外连绵不绝的高山。
一只手轻轻拉了一下杜宣缘的袖子。
她扭头看向身边的陈仲因。
陈仲因拿着用热水沾湿的手帕,递给杜宣缘道:“你脸上弄脏了。”
热水是拿屋里的炭盆热的。
生火盆单单用来烤火实在是浪费。
火盆上还热着几块年糕,陈仲因在杜宣缘擦去面上血迹的时候折回去把年糕也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