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的严望飞焦头烂额。
他那刚愎自用的老爹竟然叫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太医抓住。
山寨中群龙无首,严望飞还不到二十岁,压不住那些“看着他长大”的叔伯们。
严登化不在,刀口舔血这么多年的各个“当家”都蠢蠢欲动。
严望飞在那些老东西面前处处碰壁,虽然憋了一肚子火气,但却没有丝毫退缩,扯着父亲的大旗和寨中“元老”们抗衡。
——好似他爹已经死了一样。
不过他不知道严登化确实已经死了。
照例派到苍安县城打探消息的小喽啰瑟缩着脖子回到寨中。
天寒地冻的,再加上苍安县外驻扎的兵马近来日趋和睦,一块在苍安县里外巡查,要混进去打探消息越来越难了。
小喽啰搓着手、跺着脚,口中低声四处咒骂着,从上到下、皇天后土,一个都没放过。
格老子的,各个都当缩头乌龟,反叫他这没什么能耐的人到前头卖命,什么大当家、二当家、少当家,都是放屁!
他骂爽快后,一扭头却吓了个屁股墩。
只见严望飞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神色淡淡,不知道听见什么没有。
虽说他与严登化一脸凶横的模样不同,瞧着总带几分年轻儒雅的气质,但底下听命的人谁也不敢轻视这位爷。
小喽啰赶忙陪笑,一口一个“少当家”叫得万分尊敬。
严望飞叫他跟上,他不敢不从。
二人走到寨子后边的山崖边,严望飞才问他这一趟有什么成果。
小喽啰赶忙把一路上的情形说个遍——实际上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但若是直说了,保不齐会惹恼“当家人”。
严望飞听完面上没什么失望之色。
他扫了惴惴不安的小喽啰一眼,道:“天冷路滑,苍安县防守渐严,你日后也不必再去打探。”
小喽啰一喜,连连向他告谢。
严望飞挥手让他离开。
小喽啰满脸堆笑的转身,还没走两步路,就听见身后传来奇怪的动静。
人没来得及转身,刀子已经没进他的胸口。
严望飞抽出利刃,像丢垃圾一样将人甩下悬崖,面上满是戾气。
“口无遮拦杂碎。”
“把气撒在这种人身上算什么本事。”又一道声音从暗处响起。
严望飞瞥了眼现身之人——那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他的衣着与大成百姓有异,头发也并未束起,而是用奇怪的方式扎成小辫,缀着几枚银白铃铛,又拿红黑相间的编绳随意捆着。
面容清隽,五官深刻,笑起来还有一对儿梨涡,像是无忧无虑的富家公子。
“你还没走?”严望飞收敛了狠意。
“既然她早已经不在这儿,我当然是要走的。”少年笑着说。
严望飞眉头一皱,看向他的目光里又带上敌意。
但少年从始至终都没靠近过他,远远朝他挥手以示告别,只是临走前又笑着说:“奉劝你一句,想做什么快点做,等山下那些家伙站稳脚跟,你可就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