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以蓝怔了怔。
“没有合适的配型,当时她的身体状况也无法承受更大的手术,为了保命,当时做了心脏瓣膜置换,暂时换上了人工瓣膜。”卢湘说,“我不知道她是只和你这样说,还是对外一直这样说。可能,她不想让人知道……”
她不想让人知道,多年后她依然脆弱如一个纸糊的人。
卢湘赶清晨六点的航班离开。
池以蓝吩咐司机送她到机场后,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
东方泛出鱼肚白,天色却依然阴沉。路过客房时他站住脚,不受控制地调转方向,走到门口,拧动门把手。
大约是幼时常来池家的关系,她住在这里没什么防备心,门没有锁,轻轻一拧便开了。
从玄关到卧室皆是一片漆黑,可他寻到被子里蜷缩的人,却轻车熟路,只消几步即可。
身上的孝服上沾满了香火味、烟味,总之并不好闻。他站在床侧望了那团影子片刻,又返身回客厅,将一身外衣脱下来,只穿着T恤和短裤走回卧室,挨着床脚就地躺下。
地暖还热着,他枕着自己的手臂,望着漆黑的天花板,疲倦至极,却不愿闭上眼睛。
他不知道过了今天,还会不会有这样与她共处一室的机会。但他只想记得此际。
若天为盖地为席,那么刻下他们也算是同床共枕过。
*
顾平芜是被淋浴声吵醒的。她猛地坐起身,一瞬间有点恍惚,想了半天自己是在哪,等记起这是在池家,又猛地打了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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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浴室里的人是谁?
顾平芜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见和昨夜上床入睡时一致,又稍稍安心。
接着,她四下环顾一周,随手摸到床头一只插了白玉兰的净瓶,拎着瓶子蹑手蹑脚走到浴室门口,里头却突然传出了人声。
“阿芜,醒了吗?帮我找一套干净的衣服。”
声音沙哑、清寒,语调带着隐隐发号施令的感觉,意外地很熟悉。
顾平芜也没惊讶,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那只无辜的净瓶,把它放回床头。
“哦,你等一下。”
她习惯性地往出走了两步,要去找方姨或者池家的佣人,紧接着就在卧室门口猛地站住了。
他们现在并没有超出世交以上的任何关系。要让池家人见到他半夜睡在她这里,她的脸往哪里放?
在经过清早短暂的大脑缺氧后,顾平芜的智商又回来了。她翻了翻自己的行李,找出一件比较宽松的男女同款T恤,往自己身上比了比。
嗯,勉强过得去。毕竟她为了穿Oversize的感觉,买的是男款L码。
但裤子怎么办?
她看到客厅上散落的那堆气味不妙的衣服,心生一计,把它们团作一团扔进了露台上的洗衣机里,因为不知道洗衣液在哪,就什么都没放,只放了水干转,然后大功告成似的拍了拍手,返身往卧室去。
池以蓝腰上围了条浴巾,站在卧室里,正难得有点无措地站在原地和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