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福眼看那猴子吃饱了连连作揖,而江瑢予根本没注意,还在伸手继续给猴子喂水果,急的额角一跳,忙不迭上前阻止,“陛下不能再喂了,再喂这畜牲就要被撑死了,到时小殿下看不着猴子恐是要哭的。”
江瑢予闻言暼向他,又看了眼猴子,这小东西在笼子里翻着肚皮打嗝,确实撑得不轻。
江瑢予抿了下唇,这才收回手转身回殿。
这几日朝中风平浪静,没什么大事,最大的还是江瑢予洗牌朝堂那事,关于这件事自有季御史统筹三法司善后,他也无心再管。好不容易闲了下来,偶尔逗逗孩子,日子本该惬意快活,可这心里总还空落落的,像缺了一块,动不动就跑了神。
高福跟在江瑢予身边多年,旁观者清,到底没忍住提醒他,“陛下要不要将太子的身世和世子说一声。”
江瑢予默了一瞬,却还是坚持道:“没必要和他提。”
高福不死心:“世子这般信赖陛下,想必不会外传的。”
他没说的是,沈韫不仅不会外传,甚至可能还会很高兴。
江瑢予并非不懂,这件事他先前就想过,青年对他用情至深,可他是皇帝,沈韫和他注定没有可能。
他是绝不可能让人知道他堂堂帝王竟然雌伏人下,自己的命门被拿捏到了沈韫手底,甚至此等密辛还有曝光在天下人眼中的风险,将来有一日恐走到两虎相争惨淡收场的悲凉下场。
可他又迟迟下不了决心去拒绝青年,明知青年对他情愫渐生,于无声夜里珍惜爱柔地亲吻过他的眉眼鬓角,可他只能当做不知。
要他当面拒绝沈韫,看着青年压抑委屈的样子,他实在于心不忍,心疼不已。
现在这样,沈韫自己误会了,已是最好的结果,照这样发展下去,总该会对他死心了吧。
江瑢予沉痛一闭眼,单方面决定斩断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混乱关系。
等沈韫从这段感情里走出来,那时的他自然能过上一个正常人的生活,而非总为他牵肠挂肚,他当不起。
“父皇!”忽然一声清脆的叫喊,江瑢予蓦然睁眼,循着声音来源处望去,不到他腿高的小太子哒哒跑了过来。
江瑢予转过身,莞尔蹲下,温柔地抱住了这孩子。
记忆里也总有个这么小的孩子常常黏着他,江瑢予记得异常清楚。
那是小时候的沈韫。
小小的稚儿尚不知事就痛失怙恃,可怜得很,又碰巧在街上撞上了他,一抬头,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全是他的倒影,明明委屈地紧,却还下意识抱住了他,抱紧了就不撒手,江瑢予颇为无奈,那时他自身状态也算不得好,刚失去母妃,身子体弱多病,其实是不该惹这么个麻烦的,可这幼儿抱得实在太紧,他也不敢用力挣,怕伤到孩子,也委实没有什么气力,便准备后来叫高福把孩子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