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操劳这么多年,终于可以享福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寒酥偏过脸来,从开着的窗户朝外望去。
“但是……”李强子接下来的话被欢呼声隐藏,谁也没听清。他急得不行:“你们听我说啊……”
翠微站在门口,无奈地摇摇头。
沈约呈小心翼翼去看寒酥的表情,他又怕寒酥发觉他的目光,他很快转过头,望着桌上的茶器,说:“原先困在京中那么大点的地方,心胸也变得狭窄许多。等你见了我父亲,万望替我带话,就说父亲大恩大德铭记于心,永世不忘。不能侍奉在他身边,实在不孝。”
“你说话啊!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寒酥不由停下了脚步。
当人群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寒酥轻声问:“你刚刚说,谁死了?”
“表姐!”沈约呈终究是没忍住朝前迈出一步,可是当寒酥回过头来时,他心中又生出后悔,后悔叫住她。
她知道李强子这个人,是她一个学生的父亲。
她什么也没说,沉默地回家,步履缓慢,腰背挺直。
长得虎背熊腰的男人突然吸了吸鼻子,周围的人一下子懵住。
“杀千刀的北齐蛮子!”
“赢了!以后没有北齐了!”
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吧。
“赢了是不是?赫延王干掉北齐的老窝了对不对?”
“输了?不可能啊……赫延王不会输的吧……”
“好啊。”沈约呈再点头,“我不送你了,还要收拾明日启程的行囊。”
“赫延王没了……”李强子红着眼睛,“追捕北齐皇帝的时候被射杀了……”
人群回头望向寒酥。
“嗯,跟着你俩。”沈约呈点点头。
他弯着眼睛,眉眼间浮现不好意思的笑容。
她只愿沈约呈在外面游历两年后,能回家去。他们父子应当团聚,不应该因为她而如此。
寒酥再看他一眼,转身往外走。
周围欢呼的人好一阵子才发觉他的不寻常,终于安静下来。
“真的。”沈约呈亮着眼眸,“她和京中的姑娘不一样,我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我。”
寒酥问:“你不回去了吗?”
秀秀推门进来,笑话他:“你该不会又哭鼻子了吧?”
关门声让沈约呈的动作停下来,他站在那里愣神,一动也不动。
人群一下子围上去,七嘴八舌问着最后的战事,等着听最后的捷报。
人群里突然有人呜咽了一声,紧接着是更多的啜涕声。人群聚集的地方旁边有一棵老树,上面刚挂了个鲜红的灯笼。有人抹一把脸上的泪,立刻跑过去将红灯笼摘下来。
沈约呈点了下头:“会写的。”
沈约呈有些尴尬地抹了一把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嫂子看我笑话了。”
接下来的日子,寒酥每日都如此。上课、发呆,还有喝不完的药。
沈约呈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初遇的那一日。他赶忙转过头去,忙碌着收拾东西,不再看寒酥。
寒酥惊讶地看向他。
“来了来了!”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喊自己的心上人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