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一杰沉思了一下,说:“那咱们要去投奔,总得有个人引荐才好。”
岳一峰道:“我有个徒弟,在上海和陈其美交友甚厚。陈其美曾几次托他捎信给我,要我到上海去,给他们革命党教授武功。我因回乡省亲,一直还没答复呢。倘若大家要去江南投奔革命,小弟愿陪同前往。”
“对呀!咱们身上都有武功,跟着革命党造反,咱们就英雄有用武之地了。”黄星儿高兴地说。
岳一峰又道:“黄贤弟,你们当家子——孙先生的大将黄兴,还是咱武林同道呢。”
东方一杰越听越高兴,兴奋地对大家说:
“好,咱们打完擂台,就去上海投奔革命党。不过,大家都是有家有业的,不愿去者,也不强求。”
群雄齐声道:“国家搞成这个样子,还要自已那破家何用?要去咱就都去。”
东方一杰扭身问李龙镖:“李老前辈,您镖局的买卖怎么办?”
李龙镖捻须想了想说:“这几年,镖行买卖叫洋人的枪炮挤兑的越来越干不下去了。我马上叫韩德玉赶回去,把镖局解散。镖头们愿归家者,发给银两;愿随咱去参加革命者叫韩德玉带他们前来。”
“杨老前辈,您老如何呢?”尚凤轩问。
乾坤霹雳掌杨大球笑道:“老朽孤身一人,毫无牵挂。”东方一杰道:“既然大家都愿投奔革命党,咱就同舟共济,一同前往。各位家中有亲属的,可速派人回去,把亲属搬往太行山落鹰坡去,那里有我很多弟子,他们会很好照应的。再有,落鹰坡在深山密林之中,官兵轻易搜捕不到。免得咱们参加革命党,给亲人们留下祸患。”
众人全都同意,齐声夸赞东方一杰虑事周到。
鹿犄角魏宏义又说:“打擂之前,咱先选好集合会面的地方,万一在擂台前杀散,也好知道在什么地方集中。”
东方一杰想了想说:“下江南,沧州是必经之地,就在那儿集中好了。”
笑面阎君尚凤轩说:“沙公斗父女和咱闹了新军衙门,咱这一走,方南江不会放过他父女的。”
“对,还有春枝姑娘,被方南江害得无家可归。我看,叫沙公斗带着玉莲和春枝,马上起身,离开天都镇,南下沧州五里店,去等我们。”东方一杰说。
“好,我马上去告诉他们。”武英图站起身,离开都一乐,去找沙公斗。
李龙镖等人,也各自叫弟子连夜起身,赶回家中去处理后事。
见一切都安排好了,东方一杰对李龙镖、杨大球、岳一峰、赵风梧等人说道:“诸位老前辈,咱们再把打擂那天可能发生的意外,推断一下。”
众人围坐在灯下,仔细地研究起来……
窗外,夜色如墨。天都镇早已在大地的怀抱中,安闲地唾着了,只有都一乐客栈,闪耀着一团跳动的火焰。
公元一千九百O九年三月二十五日。
上午还是日丽风和,晴空万里。吃午饭的时候,一阵狂风从西北空中滚了过来,顿时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太公河掀起波涛,撞得堤岸雷鸣般地响。吃顿饭的工夫,浓云在天都镇上空四合,黑沉沉的天,仿佛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尽管天气不好,春寒料峭,可是,武林花园神州竞武场上,观看打擂的人,比第一次要多好几倍。成千上万的穷苦市民,提篮挑担的乡下百姓,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把武林花园挤了个严严实实,风雨不透。
自从第一次开擂,天都镇武林界颇有名望的好汉、风火小雷神霍天舒被老毛子马洛托夫打死后,人们心中便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憋气呀,具有千百年武术传统的古老中华,竟然叫一个外国人耀武扬威,称霸称雄,崇侠尚武的天都镇人,岂能甘心服输?半个多月来,人们在街头巷尾,茶楼酒肆议论着打擂的事。有的人愤怒,有的人悲哀,有的人咒骂有的人叹气。自从武林群雄来到天都后,这消息立刻传遍了全镇,而且,听说当年在天都打败俄国老毛子沙洛夫的好汉,千斤神方王东方一杰也来到天都时,人们更加精神振奋,四处奔走相告,日夜盼望着开擂这一天。人们都想亲眼看一看群雄的惊人绝艺,看一看东方一杰这神奇的中华豪杰,如何把马洛托夫打败,好出一出压在胸中半个多月来的这口恶气。所以,本来午后才开擂,可从清晨开始,人们便从四面八方朝武林花园涌来。就连钓鱼台码头上的那些外国货轮,也开到了武林花园前的太公河里,横冲直撞,狂嘶乱吼,来为马洛托夫助威。
这两天,东方一杰和李龙镖、杨大球、岳一峰等人,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和周密的安排。尚凤轩的都一乐客栈,已经暗地里典卖给一个买卖行的朋友。他还叫刘天鹏在升仙堂棺材铺,买来了三口黑杨木大棺材。上午,虎扑韩德玉等小弟兄们,也都先后从家中赶回来了,告诉东方一杰,各人家中的事,都已经安排处理好了。东方一杰很是高兴,看看没有其它事了,便和尚凤轩、李龙镖等人,到武林花园四周转了一圈儿,把撤退的路线探好。
回到都一乐,吃罢午饭,东方一杰把群雄叫到客厅。他对大家说:“武林花园南临太公河,门对东亚纱厂,北依新军衙门,西面隔一块开阔地,便是葫芦湾,大家看,我们从哪路杀出好呢?”
三手崩锤李龙镖想了想说:“太公河河宽水深,官兵无法埋伏。我看,咱顶先备好船只接应,待砍杀起来后,急速渡河,北岸官兵只能从石桥上追过,到那时,我们早已远走高飞了。”
武英图道:“别费那事了,干脆,从哪儿进就从哪儿杀出。擂台一乱,观擂的人们肯定会往大门涌,我们趁机混在人群中,冲出大门,杀进东亚纱厂。东亚纱厂的工人,都是咱穷苦弟兄,很多人是天舒的生前好友,一定会帮助咱们的。”
“不好!不好!”尚凤轩连连摇头,“东亚纱厂是黄伯南开办的,方南江肯定会把大批人马埋伏在内,咱不能往刀口上撞!”
黄屋儿尖着嗓子喊道:“一不做,二不休,搬倒葫芦酒了油,杀进新军衙门,一把火把方南江的老窝烧喽!魏宏义在一旁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