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知雨不解,吉霄继续:“不是要问三千问吗?”
原来这个人醉了,会开这么无聊的玩笑!
但是,她确实是想趁她醉,问她一些在清醒时听上去很怪的问题。
方知雨把脸藏得更深:“我问了你就会答?”
“肯定啊,”她面前的女人许诺,“难得有人把命换给我,我当然要好好珍惜。”
吉霄又在开玩笑了。但方知雨还是忍不住想,有谁曾经像这样跟她说过要“好好珍惜”她吗?即使只是玩笑。
很多年间,她的周遭都很安静。是来宁城这两年,才感觉到了一些热闹。但是热闹的大家讲起她来似乎没什么好评价,开始是说她土气,后来是说她呆木。像嫌弃一件破洞的旧毛衣。
她这个人好像总是追不上时运,离开了老家,却依然在云雾中。不像此刻站她眼前的女人,生动,明艳,真像一场应时的急雨——
她多羡慕她,能活得这般随心所欲。
这个说自己“正当行乐”的人喜欢同性,今晚喝多了。或许就是因为酒醉,她对她说的那些玩笑话才都显得有些奇怪。什么跟她回房间会后悔,什么她喜欢女人,什么会“好好珍惜”她……明明今天才第一次搭话。
分寸拿捏得太暧昧,甚至像是在撩拨她。真不知对方是有心,还是无意。
然而无论吉霄的本意如何,她都必须绕开。因为她不是能畅快行乐的人。
道理很明白,心却无法遵从。心想抓住这个今后或许不会再有的机会,让吉霄有问必答:
“你之前……为什么跳楼?”
“喝多了,没站稳。”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不是为了谁伤心?”
“不是。”
“那你以后喝完酒,能不能就待在安全的地方?不要去吹风,也不要到处跑。”
吉霄听得莞尔,笑着跟她许诺:“没问题。还有什么想问?”
方知雨从浴巾后露出一双眼睛,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人。
“你现在……开心吗?吉小姐。”
这问题让吉霄明显愣了愣。
方知雨忙解释:“因为你刚才在天台说,你是正当行乐的年纪,也说喜欢自己的工作,所以我就在想……”
话还没说完,先被吉霄握住她的手拉过去——
“开心。”
这一拉来得太突然,连头上的浴巾都落下。方知雨再无处可藏,完全暴露在吉霄视野,惊然地看着她。
心跳无法平定,女人还要在这时盯着她继续:“要是你像刚才那样抱住我,我会更开心。”
她再呆木也听出这话里的意味,连忙朝旁避开吉霄的注视。但又担心:“如果我不抱,你又要去跳楼?”
“不会呀,”这次她倒蛮有分寸,“有些事不能耍酒疯的。你要是不愿意,就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