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停云失笑,“为何一辈子不生?”
卫时雨有些懊恼,“我身子亏损的厉害,只怕生不了孩子,这手镯是卫时锦成亲时戴的,她说沾沾喜气,或许便能怀上了,但我自己知道,就是生不了。”
夏停云却不相信,“不会的,你不是郎中吗,好好调。”
“我调不了!”卫时雨一把推开他,大声道:“我就是生不了,我有病成了吗?我这辈子都没法给你们夏家生下一子半女。”
夏停云被推到地上去,他愣愣看向卫时雨,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看不清喜怒。
卫时雨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但话既说到了这里,也不再藏着掖着,她冷冷开口,“你自己说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你膝下无子,百年之后自然无脸去见父母。你是要休了我,还是要纳妾?今日便给个痛快话吧,咱们好聚好散,我自会搬走,给你腾地方。”
夏停云叹了口气,“你一心要搬走了,还来问我?我何曾说过要休妻纳妾?”
“是你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卫时雨说完这句,眼泪便下来了,她撇着嘴,看起来十分可怜。
“我!”夏停云语塞,“好好,是我说错话了。”
他起身上前,小声安慰道:“我本来就不孝,反正生了孩子也不姓高,我阿爹阿娘泉下有知,不会怪我的。”
卫时雨却哭的更大声了,她拿起夏停云的衣襟,捂着脸嚎啕大哭。
夏停云半跪在榻上,仍将她抱在怀中,柔声哄道:“别哭了,不过是不能生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不是有夏小河了吗?”
提起夏小河,夏停云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你若是再哭,我就去叫小河来了。她若看到你哭鼻子,肯定要笑的。”
“呜呜,小河可没有你这么没良心,又要休了我,又要纳妾!”
夏停云抬首往天,他可真是冤枉啊,分明是卫时雨自己说的这些话。
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夏停云立时都认了,他伸手帮卫时雨拭泪,在她脸上亲了亲。
卫时雨立刻红了脸,也不哭了,哽咽着问道:“你做什么,想欺负我?”
“姑奶奶,咱能不哭了吗?我真的错了,我发誓,这辈子都不生孩子,就是你想生,我也不愿意。”
卫时雨破涕为笑,她也知道自己无理取闹,因此擦了擦眼泪,叹道:“好了,放过你。”
“洗把脸,我去厨下端些热粥给你。”
卫时雨答应了,一时小鹿端了热水来伺候她洗漱,等夏停云回来时,她靠在榻上,已经睡着了。
夏停云放下热粥,在她身旁躺下,看着天边星月,连呼吸都放缓了几分。
看着卫时雨恬静的面孔,他不由记起初次相见的光景,及至后来在望月楼相逢,又在安乐宫中救了她。
往事繁杂,夏停云甚至记不清自己到底是何时爱上的卫时雨。
是她挡在自己身前,舍命相救的时候?
还是从西山归来,她说我心悦你之时?
亦或是她和自己花前月下却谈论国事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