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榔的新法子说起来也很简单,所有军舰只要离开母港,就必须把每天发生的重要事情记录在航海日志上。
所谓重要事情包括航向、天气风向、水文洋流、遇敌位置与数量,交战过程等等。
朱由榔掰着手指细数,列举了一大堆需要每天记录的事件。
“这是必须要记载的,如果遇到突发事件,船长也应该记录在航海日志上。比如说遇到一个从未见过的岛屿,或者在海上救起落水者等等。”
有一些是在座众人可以理解的,比如遇敌数量和战斗过程等等。
有一些则不知道有什么用,比如天气、风向、洋流等。大海变化莫测,这些东西每天都在变化,似乎没有记录的必要性。
见朱由榔胸有成竹,陈上川知道这些要求显然不是随便说说,而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思考了一阵,他试探问道:“陛下是想通过航海日志,搜集全面的天气、水文信息?”
朱由榔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黎玉缘,用提点的语气问道:“你怎么看?”
黎玉缘从一开始就在一旁耐心倾听,没发表任何意见。众人在商谈军国大事,哪有她插嘴的份。
见朱由榔明显有“考考你”的意思,她又想了很久,终于尝试答道:“航海日志每艘船都有,如果一艘船想用假消息蒙混过关,可能和另一艘船的记录冲突。”
朱由榔用赞许的目光肯定了她的观点,又让其他人畅所欲言。
郭之奇则从权术的方向想了很多,他认为这是皇帝试图严格控制每一艘战舰动向的新方式。不过这个意思只能意会,不能明说。
所有人都在航海日志上想到了一些东西,共同点是都觉得其间仍然有作假的操作空间。
如果船长认为写真相有可能受罚,那么极有可能编一个能自圆其说的故事出来,然后让参谋官违心地写。
毕竟大海那么大,凑巧有另一艘友军船只在附近的可能性还是比较低。
如果几艘船一起行动,那么这几个船长还有可能“串供”。
朱由榔等所有人都发表了看法,肯定了其中几个人的观点。
“陈爱卿说得没错。朕确实要全面收集详细的天气、水文情报。以后我们的船会去很多新地方,有了航海日志,只要有一艘船去过,就等于所有船都去过了。
只要大家坚持不懈地记录,日积月累,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总结出风向和洋流的规律,对整个东洋、南洋的情况了如指掌。”
“陛下深谋远虑,臣等佩服。只是如此一来,每条船就要多带一个作战参谋了。”
“作战参谋可带可不带,不过航海日志肯定不能由参谋来写。”
朱由榔把轻松的表情收了起来,转为一脸严肃:“航海日志在返港上交之前,只能由船长、大副和水手长书写,每人一份。而且这三个人只能看自己所写,其他人不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