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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柒道:“生子之事本就没个定数,什么时候该生什么时候不该生,哪能由怀胎之人做主?”
骏马悠然前行,旭日金辉将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映照得格外纤长。
云时卿握紧缰绳,视线凝在柳柒的腹部:“这个孩子应出生在冬月里。”
风沙漫漫,撩动帏帽帘笼,轻透的冰縠摇曳翻飞,遮不住柳柒面上的沉凝之色。
静默半晌,他道:“嗯。”
云时卿问道:“可有替他起名?”
柳柒道:“韩御史说过,这孩子出生后极有可能夭折,我——”
“只是‘有可能’,并非一定。”云时卿道,“若有良医救治,定能保他一命。”
见柳柒不语,云时卿又道,“你现在还厌恶这个孩子吗?”
柳柒敛目看向自己的手,对他的话仿佛充耳不闻。
云时卿用右臂撑着马背借力一跃,不过瞬息就落在他的身后,一手环住他的腰,下巴轻放在他的肩上:“说话。”
当初被告知怀有身孕后,柳柒毅然决然地借他之手喝下落胎药,甚至为此不惜放下廉耻做出引诱之事,但都毫无成效。
那段时间,积压在二人心头的恨意如涨潮的海水不断翻涌,即使表面风平浪静,也难掩内里的波涛汹涌。
然而现在……
柳柒绷紧下颌,答非所问:“你当初说过,若我不喜他,大不了生下之后再掐死。”
云时卿温声道:“那柒郎舍不舍得掐死他?”
柳柒试着挣脱,却被越搂越紧,末了只得搪塞道:“他若能活,就免了我动手。”
云时卿却没有被他糊弄过去,继续问道:“所以——你到底喜不喜欢这个孩子?”
没完没了的追问教柳柒忍无可忍深吸一口气:“云时卿,你有完没完!”
云时卿不敢把人惹怒,轻笑一声道:“大人不说便是,犯不着这般生气。都说怀孕之人脾气渐长,如今看来,还真是这个理儿。”
柳柒自觉说不过他,索性不再理会,当即用力夹紧马腹,驱策烈马疾驰而去。
突如其来的加速令云时卿眉心一紧,他赶忙夺过缰绳放缓速度:“慢着些,小心肚子。”
“颠没了正好。”
“就怕孩子颠不掉,你也要跟着吃苦头啊。”
两人吵吵闹闹地回到了军营,用过早膳后便聚在一处研习沙盘共议战局。
张仁在过马川被俘时,那两万邺军也随之受降,如今赵律白手底下能作战的兵马不足十万,今次这一役需要格外谨慎,容不得半点差错。好在跟随张仁的那几位副将并未生出叛逃之心,愿倾力作战,收复失地。
有了更为缜密的布局、且排除了叛徒之可能后,安化县一战邺军很明显占据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