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院中花木已覆了露,云时卿道:“先休息罢,夜里黑灯瞎火不便搜寻,明日醒来再找也不迟,若是落在府中某处,下人们拾捡后定会交还于你。”
柳柒轻叹一声,而后点头应道:“嗯。”
翌日晨时,柳逢急匆匆来到后院,叩响房门道:“公子,内侍省都都知覃涪覃大人来府上了。”
屋内传出一道疏懒的声音,却不是他家公子的:“大清早的,他来做什么?”
柳逢道:“覃大人说有事面见公子。”
几息后,柳柒道:“你且仔细招待覃大人,我马上就来。”
今日不必入宫早朝,柳柒便贪睡了些,他从云时卿的怀中挣脱,正欲起身,竟被勾着腰摁回衾被里了,那只宽大暖热的手还不忘在圆鼓鼓的肚皮上摸了一把。
“不必管覃涪,你再睡会儿。”云时卿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哑着嗓音道。
柳柒推开他的脸,沉声说道:“覃大人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饶是陆尚书也得给他几分薄面,人家此刻正在等候,岂有把他晾在一旁的道理?”
云时卿搂着他不肯撒手,闭着眼含糊道:“哦。”
柳柒深吸一口气,斥道:“以后不许在我这儿过夜了。”
男子本就体热,两具血气方刚的身体抱在一块儿入睡,柳柒夜里总被热醒,每每挪开些许,身后那人很快又贴了过来。
云时卿又“哦”了一声,态度甚为敷衍。
柳柒懒得同他计较,把人推走后掀开帐幔趿着鞋来到槛窗前,不多时柳逢便呈着热水进入屋内,伺候他洗漱更衣后与他一道往前厅走去。
晨间气温凉爽宜人,覃涪慢悠悠吃了半杯热茶,不多时,柳柒自后院款步而来,依旧是圆领襕衫的书生模样,只是与昨日那件湖色绣竹纹的相比,今日这身素白的绸制襕衫更显斯文亲和。
覃涪起身,对他揖礼道:“下官见过柳相,冒昧打扰,还望柳相勿怪。”
柳柒回以一礼,含笑示意他落座,继而说道:“今日休沐,我便疏懒了些,覃大人小坐片刻,我已命人去备早膳了,很快便能用膳。”
覃涪道:“下官用过膳方才赶来,恐要拂柳相之美意了。”
柳柒问道:“覃大人公务繁忙,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来寒舍有何要事?”
覃涪从怀中取出一方折叠得齐整有序的锦帕,他将此物放在桌面上一层层剥开,里面赫然是一枚龙凤呈祥的紫玉。
“昨晚御宴散席后,禁卫在石亭外的草丛中拾得此物。”覃涪道,“这般珍贵的紫玉,非寻常人所能佩戴,且昨日宴席上只有淮南王和三殿下以及两位相爷在场,淮南王与三殿下均非其主,圣上便命下官出宫拜访您和云相,看看能否为宝玉觅到主人。”
柳柒问道:“大人去过云相府上了吗?”
覃涪笑道:“您的府邸要近些,下官图个便利,便想着先来这儿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