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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时卿有所察觉,也睁开了眼:“做噩梦了?”
柳柒惊魂未定般发呆发愣,好半晌才转了转眼珠子,透过稀薄的光线看向枕边人,声音略有些颤抖:“我梦见棠儿……死了。”
云时卿心头一紧,忙宽慰道:“梦而已,不必当真。且老人常说梦为反境,柒郎此梦定是意味着棠儿会平安降世,放宽心罢。”
“希望如此……”柳柒闭了闭眼,旋即起身,“我去洗澡。”
腹中胎儿已有七个月了,撑得肚皮滚圆,腰身也粗了不小。他撑着床面笨拙起身,云时卿当即拉开帐幔下了床,俯身将他打横抱起:“我帮你。”
寝室连通着浴房,眼下天未亮,残灯烛火早已熄尽,云时卿便踏着清浅晨光将他送入浴房,伺候他洗沐。
“楚州的房子已经打点妥善,你去了那边自会有人接应。”云时卿用巾子替他擦洗后背,嘴里断断续续地道,“此行路遥,我不能陪在你左右,定要照顾好自己。师父答应陪你同往,有他老人家在,我也安心不少。”
柳柒静静地坐在池中没有说话。
云时卿从后面抱住他,用布有剑茧的手抚摸他的肚皮,“如果没有这七年,我们是否早已永结同心了?”
柳柒反驳道:“谁要和你永结同心。”
云时卿轻笑一声:“但我们还是拜了堂,这便是天意,天赐良缘。”
柳柒握住他的手问道:“我这肚子越来越大,再过十天半个月,估计用束腰也藏不住了,我该如何向师父和爹娘交代?”
“自然是如实交代啊,”云时卿道,“你就说是我搞大了你的肚子,就算师父他们生气,也只会把过错降在我头上。”
柳柒耳根一热,不禁低声斥道:“你好歹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说话怎这般粗俗?”
云时卿把他搂得更紧了些,含笑应道:“那柒郎教教我这话应该怎么说。”
柳柒懒得同他争吵,遂命令道:“赶紧替我洗沐,我还有些困,欲再睡一会儿。”
云时卿恭声道:“遵命,太子殿下。”
洗完澡后,柳柒的睡意反倒愈来愈少,在床上躺了许久未眠,便去了书房,拟一封信寄回扬州。
现已辞官,他要去楚州安心产子,此事虽不能向柳笏和杨氏明说,但他需将自己的去向详尽告知,免教父母担心。
柳逢零零散散收拾了许多行李,但最后能带走的只有几套换洗的衣物以及路途所需的银钱,云时卿道:“轻装简行便可,楚州什么都有,不用担心你家公子会吃苦。至于府上的珍奇古玩和名家字画,晚些时候我会派人运送过来的。”
柳柒来到拔步床前,欲撑着腰蹲下,云时卿见状忙把人扶住,说道,“我来。”
柳柒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还未开口,便见他拉开最底层的那个屉盒,取出里面的一双皮影、一对木雕人偶以及一只雪白的毛绒狐狸。
这些物什,全是云时卿相赠。
“把这些都带上。”云时卿将木偶皮影等悉数交给柳逢,叮嘱道,“仔细些,莫要弄坏了。”
用过早膳后,司不忧便准备带着徒弟离开,正这时,陈小果急匆匆地闯进后院,扬了扬拂尘,气喘吁吁地道:“柳、柳相,贫道昨晚夜观星象发现——噫,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