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前,赵律白又叮嘱道,“山中蚊虫蛇鼠繁多,入睡时记得锁好门窗,免得被那些毒物咬了去。”
柳柒颔首:“是。”
送走赵律白后,他绕回围屏后,沉着脸对浴桶里的人说道:“还不走?”
云时卿道:“下官衣衫湿透,只怕是回不去了。”
柳柒不由分说地从柜中取出一套干净的夏衣,漠然道:“穿上之后赶紧离开。”
云时卿从浴桶中走出,褪尽湿衣后换上他的衣物,目光不经意扫过桌上的灯笼,说道:“我把它粘好了再走。”
“不必,”柳柒说,“交给柳逢就好。”
云时卿粲然一笑:“还以为你要扔了它呢。”
“多谢提醒。”话毕,柳柒当真要将残破的灯笼扔出窗外,却被云时卿扣住手臂,止轻轻一拉便将他拽进怀中了。
“淮南王方才是否摸了你的手?”云时卿捏着他的指头狎亵玩弄,连语调也甚是浮浪。
如此亲昵的举措,令柳柒不自禁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事。
——隔着一扇围屏,他和云时卿在亲吻,而赵律白正在研究那只画有青梅竹马的灯笼。
他和云时卿之间不该如此。
不该在疏解蛊毒之外的时间里发生逾越彼此身份的关系。
柳柒把人推开,眸光清明淡然:“此事与云大人无关。云大人既已更换了衣物,还请离去罢。”
云时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转身走出禅房。
翌日晨间,昭元帝与文武百官前往往生堂为先帝祈福。
往生堂空间有限,除了昭元帝和几位同胞王爷、儿子堂侄之外,便只有二品以上的大臣们可留在殿内,余者皆在往生堂殿外。
祈福大典旨在为先帝诵经,待仪式结束后,众人可前往弘法楼祈愿,亦可回禅房歇息。
几乎每座庙宇都有一颗供人祈愿的古树,人们将所求所想书在红绦上,再系以树梢枝头,便可向神佛传达心中之渴求。
而金恩寺供香客祈愿的并非古树,而且一栋恢弘壮观的楼阁,名曰“弘法楼”。
听说在弘法楼祈愿几乎是百试百灵,赵律白便叫上柳柒一同前往。
除了他二人之外,朝中许多同僚都来此处祈愿,就连师旦父子也不能免俗。
最令柳柒吃惊的事,云时卿竟然也来了。
两人离得甚远,只遥遥对视一眼便相继挪开了视线,云时卿与师文渊一道有说有笑,两人分别握一根写下心愿的红绦走向祈愿墙。
柳柒转过身,没再去打量那边的情形,赵律白取来一根红绦塞进柳柒手里,并将笔毫递给他:“砚书,你也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