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底下过过多少姑娘,内宅见的妖魔鬼怪太多,打眼一瞧就知什么来路。
陈泽兰得了母亲的答允才放下心来,女儿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她自然是千般疼万般爱的,做姑娘时怎么样都行,这独独做了人家儿媳的日子最难熬,听母亲提起五丫头,她才把事情原委都说上一遍。
“姑娘大了,会为自己打算,倒也没什么,沈氏是个面甜心狠的,当年我随着老爷一回来瞧见那三弟妹在床上的样子就知道不简单。”
幸好她房里这个是个真真纯善的,不然也不会留到今日这般。
陈老太太也操不上别人家的心,“你心里有数就得,你是长房媳妇,拿出气度来,有你父母兄弟在定不会叫旁人欺负你的。”
陈泽兰看着母亲这般大年纪还为自己操劳,鼻头一酸,眼眶里泪水打转。
“母亲。”
母女俩是说了好一会话,陈泽兰伺候了母亲午睡,才带着几个孩子跟哥哥嫂嫂去正厅内说话告辞回家去,周老夫人在用过午饭后就已经先回了。
正厅内熏的是梨香,在冬日里不甜腻,点着的炉子热气腾腾的。
两侧分别坐下的是几位姑娘哥儿的。
周序川还在忙向陈表哥询问一些夫子留下的作业,他听了表哥的解答总是有些拨开云雾,笑着拱手作揖。
“还是表哥学问深刻,弟弟回家定会勤加苦读。”
见如此情况几位姑娘们都拿着手帕按在嘴角轻声笑了起来。
陈时砚也回了一个作揖,“表弟实在客气。”
周怀宁看着大伯父跟陈舅舅也是相视一笑,两家都把以后前程压在他们的身上了,她坐在周海宁的下手,只依稀记得她被挪到庄子上住着的时,大哥哥还在被外放,没记错应该是在赣州。
刘佩兰也是让身边的嬷嬷给各位姑娘们准备了回礼,已经安放在他们的马车上。
周怀宁正准备接过玉竹递来的茶杯,怎知玉竹被后面的一个小丫鬟撞了一下,茶水尽倒在了周怀宁身上。
刘佩兰看到略皱了皱眉头,立刻上前训斥。
“怎么做事的?”她看那丫鬟跪下认错,才转过头,“五姑娘没烫到罢?先去客房换身干净的衣裳。”
周怀宁才站起身行礼,“不碍事的,多谢舅母。”外出作客,马车里都会多备上一套的,倒也不打紧。
刘佩兰找个丫鬟让领着去客房,这边正厅显然是走不开的。
周怀宁倒也没什么,带着玉竹跟上那丫鬟去客房换好衣裳出来,再出来丫鬟就已经先走了,她记性还好,沿着抄手游廊往东边走,然后过拱门,再绕过一片竹林,便是松节正厅。
“周五姑娘。”
周怀宁正带着玉竹准备绕过竹林,听到声音转过身,就看到了陈时砚,他清隽雅正,眉目肖陈阁老,冬日里身侧枯枝的竹林似乎为他增添一分严谨,自己被迫进庄子时,听闻他已经官至工部郎中,为治理黄河水患立下功劳,实现他的抱负,如同陈二姑娘所说,他的污点仅仅只有自己对他造成的,站在原地未曾上前,只是屈膝行礼。
“陈公子。”
陈时砚走近两步,看了一眼玉竹。
玉竹是个懂眼色劲的,默默的退到一旁背对着他们。
陈时砚从怀中拿出一封信,语气冷冽,“周五姑娘,这封信还给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我已经定下婚约,也确实不喜你这般的女子。”
周怀宁看到他递过来的信封,略皱了皱眉头,回来数日,都不记得原先自己竟然这么早就做过这等事情了,忙接下来。
“谢过陈公……”
“不必的很。”陈时砚开口的语气嫌恶,实在不喜她这般的女子,虽长的明媚,但无半点闺秀的样子,做事又毫无章法,那日在侯府宴会上,找了丫鬟悄悄递给自己的信件实在不顾惜名节,蠢笨又让人厌烦,他皱紧了眉头,既然事情办完就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