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氏的一席话,倒是让太上皇回忆起了当年事发前的点点滴滴。
她说的没错,当时太上皇的确对怀德太子起了猜忌之心。
原因非常简单,怀德太子干的太好了。
文治武功,品德才干等无一不是上上之选,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无可争议的下一代帝王,风头甚至一度盖过了他这个皇帝。
在怀德太子年幼之时,太上皇为自己有这么一个继承人而感到高兴,并认为自己永远也不可能会去怀疑他。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尤其是在几次监国过后,怀德太子的威望愈发高涨,太上皇终究还是逃不出规律,生出了所有帝王都会有的猜忌之心。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又如何会因为永安帝的一次没有证据的告密,便直接派锦衣府去东宫搜查。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的原因。
但事实证明,太上皇的猜忌又没猜错。
怀德太子的确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的完美。
东宫六率,名义上归属太子管辖,但以往均是只作为仪仗队来充门面的,甚至连兵刃都是未曾开锋的。
到了怀德太子这里,充门面的东宫六率,被训练成了一支具有相当战斗力的精锐之师。
不仅兵甲俱全,甚至连攻城用的弩炮和火炮也藏了许多。
以至于东宫六率在人数占劣势的情况下,与当时由贾代化率领的尚未衰落的京营,硬生生打了一整夜才分出了胜负。
如果不是为了防备太上皇,他一个太子为何要秘密训练这么一支精锐部队。
“一个个的,天生反骨……”太上皇无力的道。
从怀德太子到永安帝,再到如今的贾瓒,整整两代人。
造反的造反,耍阴谋的耍阴谋,不一而同,各有各的反法。
思及此处,太上皇不禁感到一阵的心累。
就不能消停点,安安稳稳的接班吗?
又是沉默了良久,太上皇抬起头来,扫视着跪在地上的曲氏,又是一阵头疼。
这会儿他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也知道这个女人杀不得。
可如何去处置她,又是一个难题。
她现在跟皇帝总不能就这么一直不清不楚下去,可成全他俩又完全不可能。
这又是一个能把人愁死的难题。
思来想去,太上皇也没找到个有用的办法,只能暂时搁置,问起了贾瓒的事。
“你儿子究竟是谁的种,朕需要你一句实话。”
她跟永安帝这般亲密,再联想到之前种种,由不得他多想。
“他是……殿下的血脉”曲氏略微顿了一下,便斩钉截铁的道。
太上皇静静的望了她一会儿,缓缓点头。
“事已至此,朕便信你一回……”
其实他信与不信,都已经无关紧要。
贾瓒大军正蓄势待发,随时都有可能兵围长安。
这种情况下,他究竟是谁的儿子根本不再重要。
与其耗费心神的去猜,还不如自己安慰自己去接受。
“他现在要学他老子,不仅要造皇帝的反,看他这架势甚至连朕也要一块反了,你是如何看待此事的?”太上皇又问道。
事情爆发这几天时间,他已经连续遣了几波人去送信,均是石沉大海。
贾瓒不仅拒绝与永安帝沟通,连他也一块拒绝了,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曲氏闻言,目中噙泪,朝太上皇叩首道:“儿媳绝对不会让他这般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