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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夏晚蓦地拍了拍她的肩,她这才从沉浸的思绪中回过神:“怎么了?”
“你怎么了,我刚刚喊你好多次你都没有回应我,我以为你太累了睡着了。”夏晚忧心道。
颜鹤尴尬地抿了抿唇:“没什么,我们开始拍摄吧。”她说着拿起相机,却被夏晚拦住了动作。
“先等一下,我刚刚看到了一位朋友,我们先去打个招呼吧。”她说着朝着颜鹤身后一处指过去,颜鹤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猝然瞪大了双眼。
鹿佑青就站在离她不过几十米远的地方,她穿着黑色冲锋衣外套,一头利落的长发扎了起来,浑身都散发凌冽的美感。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鹿佑青的眼神朝她那边看去,两人的目光就在空中交汇。
她和鹿佑青的相遇似乎总是在寒冷的季节,初春,深秋,好像都是刮着冷风,吹得人的心都在发颤,却又忍不住彼此靠近,相互取暖。
鹿佑青眼睛像一汪深邃的泉,如漩涡一般吸引着她的目光,颜鹤的心跳忽地变得雀跃,她朝着鹿佑青弯起一个发自心底的笑,却见对方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随后转过头去继续工作。
颜鹤:“?”她的唇角忽地落了下来,微微蹙起眉,有些难受。
夏晚没有发现两人的眼神交涉:“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我记得导演把我们的合作人选调换了,你的拍摄对象变成了鹿影后。”
颜鹤心中涩住:“算了,她在工作,还是不要打扰她的工作了,等她休息的时候我们再去。”她拿起自己的相机,整理好心情:“开始拍摄吧。”
颜鹤是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就会忘记其他事情的人,她全身心投入进工作之中,对于外界的感知自动忽略了一些,自然没有感觉到自己方才就一直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鹿佑青拉开冲锋衣外套拉链,擦拭着额角的汗,靠在一棵树边休息,一旁的化妆师正在为她补着妆。
她来北郊的这座山上是因为所代言的一款服装的广告需要在户外进行拍摄,也是因此,她才能看到颜鹤在她的眼前工作的样子。
很专心致志,用心拍摄着她的每一张照片,颜鹤工作的时候总是这么认真,甚至背影都能看到她工作的一丝不苟,尽管无数次地告诉自己是在工作,可鹿佑青的目光却总是落在颜鹤的身上,想知道颜鹤到底做了些什么,心也随着离开了自己。
之前就是一样,只要有颜鹤在的地方,鹿佑青的注意力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吸引过去,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
医生叮嘱她的话又一次在她耳边回荡,要冷静,要冷静,可是鹿佑青的心却一直静不下来,她的自持力在颜鹤的面前从来都是无用之功,甚至颜鹤都不需要和其他人做什么亲密的举动,只是站在那里,注意力不在她的身上,鹿佑青就已经嫉妒到发疯。
鹿佑青一边小口地喝着水,一边看着颜鹤认真为其他人拍摄的背影,眼眸渐深,垂在身侧的手掌攥紧,掌心用力到发白。
第95章
长久以来压抑的偏执和疯态在她注视着颜鹤时翻涌在她的眼底,像一团无声无息的火焰,带着她固执的心沉入深渊。
想奔过去,拉住颜鹤的手腕,让她的视线只落在自己身上,让她只能看着自己。
鹿佑青的视野逐渐模糊,自心里滋生的酸涩流过她的四肢百骸,如附骨之疽般撕咬啃食她的心脏。
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为什么颜鹤看到她之后只是平淡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颜鹤对她的态度还是和之前一样,甚至就连刚才休息的时候,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她想念颜鹤想念的快要疯掉,在每个漆黑的冷夜蜷缩渴求梦里的颜鹤出现给予她爱抚,见到颜鹤之后拼命忍着自己疯涨的欲望让颜鹤看到她的改变,她想让颜鹤能多注意她一些,不需要很多,只是和她无意间对视的一眼,就那么一眼,就足以令她死寂的心再次复燃起来。
可是,阿鹤好像完全不关注她。
这九个月,她难道已经不再爱她了吗,她难道已经想明白和鹿佑青在一起只是无端耗费自己的精力决定丢掉她了吗。
她已经被丢掉了。
昨天医生对她的诊断像是一场梦魇,不断折磨着精神脆弱的鹿佑青,她已经如履薄冰,可是现在她心里现存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凐灭在自己见到颜鹤产生的绝望中,她不想和颜鹤分开,不想放开这仅剩的机会,可是她没有办法再做到对颜鹤撒谎了。
阿鹤就是因为她之前的满口谎言变得害怕她恐惧她,甚至不假思索地想尽所有方法只是为了要和她断绝关系,那样的日子鹿佑青不想再经历,鹿佑青无法忍受两人好不容易缓和的感觉再次如坠冰窖,她不可以再让颜鹤看到以前的她了。
能做的方法她都已经做了,她费尽心机,用了一切能想到的办法只为了让颜鹤对她的感情能多留存一些,可是好像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
丢失的再想找回,无论多么渴望也终究找不到了。
她们的距离好不容易才能在独木桥上走近一厘米,却马上又要分开数米,鹿佑青却没有任何办法,她清晰的看到了自己和颜鹤之间产生的距离越来越远,颜鹤向前走着,抛却身后的所有连同鹿佑青,可是鹿佑青却停在原地,守着回忆浑浑噩噩度日。
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计划在鹿佑青的心里宣告死刑,那些心理活动终究只是鹿佑青一个人的自娱自乐。
鹿佑青伤心到流泪,一旁的化妆师看着她突然落泪的样子站在一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