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昭一边,自回到铺中,便如释重负般在窗边煮上一壶清茶,坐等袁思远的回复。
窗外春光正盛,拱桥上人来人往,踏春之日又要到了。
几日过去,袁思远一边毫无动静,许昭昭有些坐不住,便欲往袁府问询一番。
谁知刚起身往门口,便见一身影踏入铺中。午后的春光自那身影的后房洒下,衬起一袭白衣,一瞬间竟有些令人眩目。
“许久未见。”
许昭昭定神望去,竟是萧澈,一时间有些恍惚。萧澈的周身似清瘦了几分,脸上的棱角更加分明起来,反倒更显几分俊朗。
未等许昭昭行礼,萧澈径直走到窗边坐了下来。
身后朗玉道,“我家公子多日舟车劳顿,请许老板做上一份焦米粥和一份羊肉羹。”
许昭昭听罢,明白二人不想引人注意,便道,“公子稍后,一会儿便好。”
说罢起身往伙房去了。王爷的吃食,还是自己来做比较稳妥。胡桃桃也慌忙起身烹茶。
待许昭昭端着餐食走出伙房,却见窗边的座位上多了一人与萧澈对坐,正是袁思远。胡桃桃立在一边,神情复杂地望向许昭昭。
许昭昭将粥羹轻放在萧澈面前道,“公子请用。”
又对袁思远道,“袁公子,王。。。。。。王七公子尚未用膳,我们可移步后房说话。”
萧澈眉间一颤道,“都是相识,不必拘谨。”说着还煞有其事地勺起一碗粥送入口中。
袁思远见许昭昭身上还系着裙布,问道,“可是许老板的亲自下厨的手艺?”
许昭昭尴尬道,“谈不上亲自,民女本就是开食铺的。”
“见与王七公子的餐食甚为丰盛,不知可否有幸照样也来一份?”
许昭昭一愣,萧澈目光不易察觉的顿了顿,大方道,“袁公子请。”
许昭昭这便起身再去与袁思远盛上一份,心中不免嘀咕,“这。。。。。。丰盛吗?”
窗边二人一个手握地契,一个手握楼面,许昭昭心中默念,今日里最好和和气气。
于是赶紧呈上碗碟摆到袁思远面前。而后欲起身离开,二人却异口同声道,“坐吧。”
许昭昭略带犹豫地解了围裙,坐在了方桌的中间一侧,萧澈坐在左手边,袁思远坐在右手边。
二人一勺一勺地吃着自己面前的粥羹,并不说话。许昭昭则一盏一盏地喝茶,脚趾头都快在地上抠出大坑。
食碗终于见底,许昭昭松下半口气。袁思远此时却自袖口掏出薄册搁在桌上,缓缓道,
“这本随身薄册,在下已逐一细细研读,共营楼面之事,可细做商议。”
萧澈端着茶盏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又慢慢落回桌面。
许昭昭听到最后的“可细做商议”,眼里放出光来,倾身道,“甚好!”随即意识到,前面还有个“共营”?
于是冷静下来道,“袁公子所说共营,是何意?”
袁思远道,“今日王七公子在,不便过多叨扰,改日相约再聊。”
许昭昭这才想起对面还坐着萧澈,转脸望去,萧澈的目光却落在桌前那本薄册上。
“看来近些时日,袁公子与许老板相熟了不少。”萧澈道。
袁思远接过话头道,“几番碰面,在下觉得与许老板颇为相投。”
许昭昭一时无语,脑海中全是楼面之事,无心解释哪有什么几番碰面,只想与袁思远尽快签了纸契。
于是为难地看向了萧澈,想说王七公子我这有生意要谈你今日方不方便先走一步啊?
抬眼却迎上对方一双犀利的目光,想说的话就又都落回肚子里去了。
踌躇间,门口忽然传来秦白白的声音,“哟——这究竟是哪家的公子,怎生得如此俊俏!”
门口的胡桃桃眉目簇成一团,对着秦白白疯狂使眼色,眼见朗玉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紧了几分。
许昭昭只觉一口老血在胸中翻涌,心中大喊,“可千万莫要得罪了我的地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