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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柠又说:“后来长大一点,跟着王伯学种地,才发现无论晴天雨天,都有要干的事情。在夏季,大晴天过后,在傍晚就要更注意浇水;如果下了大雨,就要赶紧开沟清渠,把水引走。”
“我也种过地,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何一帆笑笑。
“所以后来我才明白,晴天干晴天的事,雨天也要干雨天的事。干等着雨停也是一天,做点雨天能做的事情,也是一天。”
何一帆渐渐明白周柠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这么讨厌小雨的人,不如在这种天气,给自己找点可以忙活的事情,心情比干等着雨停要舒畅得多,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周柠眨了眨眼,拿起雨伞,“明天上午上完课了,我就回来。”
何一帆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特意找了商住两用楼,并在签合同前,仔仔细细看了合同条款,确保他们不会出现违约情况。
新地儿比原来的地方还要大,更加明亮宽敞,但美中不足的,是离学校远了一些,周柠有课的时候,往返就变得有些不便。
好在大三课程少了很多,周柠在选课时仔细凑了凑,倒是也能保证每周有一半儿的时间呆在工作室。
周五晚上,周柠回到工作室。
她还没在新地儿住过,行李也放在房间里没有拆开。
那几天仓促而忙乱,各种事情交杂在一起,她的私人物品都是李盈帮她收拾的。
可再麻烦人收拾出来就不太合适了,周柠特意叮嘱了李盈别管,她来住的时候,自己会弄。
铺盖被放在一个大的编制袋里,周柠麻利儿地取出床单被子,爬到上铺铺好,又下来打开行李箱,打算收拾别的衣物。
长袖短袖、外套裤子、睡衣拖鞋……周柠忙不停歇的手却在触到一件衣物的时候顿住——
那是一件白衬衫,被压得皱成一团缩在角落,几乎看不出它原本潇洒飘逸的样子。
周柠的手变得有些颤抖,迟疑地拾起白衬衫,将它捧到眼前,稍稍一低头,一股熟悉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这是陈羡生日那天,他送她回来时,给她套的那件白衬衫。
周柠用手撑开褶皱,想把它抚平,却怎么样都抚不平。
往事却在这一下下的较劲儿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
八岁的小陈羡,在午后炎炎烈日下,僵持着问她,手都被她划伤了,是不是就算扯平了?
十七岁的陈羡,再一次突兀地出现在那片跟他极不相配的土地上,第一天就发烧呕吐,却依然听话地跟着她拔花生、捉泥鳅。
十九岁的陈羡,陪着她在基地度过了第一个晚上,又在朝阳升起时对她伸出手,笑着说不如我们重新认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