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第二十二章 哭悲（第1页）

我刚才听说了，王海霞裸着身子跳的河，捞起来的时候浑身都泡肿了……”

“真是罪过，还有了娃呢，肚子都挺大了……”

“有什么想不开的，想不通……”

“是啊，我看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沈青禾跟孙思成刚到村里祠堂门口，就听到了村民们窸窸窣窣的讨论声，还有里屋王大成和他老婆撕心裂肺的哭声。

祠堂门口立着两个石狮，[宗谊同辉]的牌匾下，是[名垂天地不朽，听聪祖考遗训]的对联，本就肃静神圣的地方，因为一条人命变得阴森恐怖起来，只觉得空气里都是一股腐烂的味道。

孙思成护着沈青禾，驱赶着村民，开出一条道让她往里走。沈青禾走到里头看到跪在地上颓废不堪的王大成，他面前，有一副用白布盖着的尸体，落在布外那条浮肿的胳膊，手腕处的淤青让沈青禾直感觉血压上升。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真的死人了……

沈青禾那样想着，只感觉脚一软，便[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尸体，当下真是吓得气都不敢出！

王大成看到回来的孙思成跟沈青禾，立马擦掉脸上的泪，站起身像条疯狗一样对着他们大骂：

“沈青禾，都是你，你这个荡妇，要不是你结婚了还不放过孙书记，我女儿就不会死！都是你的错！”

沈青禾被骂，却如木头般毫无表情，现在谁跟她说话她都听不进去，她只觉得耳鸣的厉害。

“王大成，你说话也讲讲依据好吗，我跟青禾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天地可鉴，海霞的死跟她有什么关系，你别什么事都在这瞎掰扯！”

“我胡说，全村的人眼睛都看着呢！你孙思成，二十六了，还不娶亲！你为了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

孙思成气急，侮辱他可以，侮辱一直一心一意照顾家庭的沈青禾不行！孙思成挽起袖子就要跟王大成打起来，几个警察连忙出来制止，场面乱成了一锅粥，只有王大成的媳妇，王海霞的娘跪在女儿的尸体前，一遍遍喊着女儿的名字……

“够了！王大成，你自己做的孽，你赖沈青禾做什么！”

昨日陪王海霞去产检的两个女孩小薇跟杏儿此时站了出来，她们本想为了死去的海霞守住她的秘密，但是她们看着躲在角落里缩着脖子，倘若无事的李长生，跟到怒如疯狗，处乱咬人的王大成，她们再也忍不住了。

“警察同志，海霞的死都是王大成跟他老公李长生害的！”

小薇话一出，围观的村民们都是一阵惊呼，开始互相交头接耳议论不休。小薇哭着跪在海霞的尸体面前，重重磕了两个头，然后大声跟警察同志们控诉王大成跟李长生的罪行。

“当年王大成为了面子，逼海霞嫁给李长生，这个畜生对海霞动不动就打骂不休，海霞好几次想回去，都被王大成轰走，海霞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要逃走，结果竟然怀上了李长生的孩子……”

小薇说到这，已经泣不成声，杏儿接过小薇的话，继续说道：

“海霞有好几次想死，都被我跟小薇劝了下来，我们都以为有了孩子，李长生能对海霞好点，结果这个畜生对海霞更为粗暴，甚至还在海霞孕中逼迫她做那档子事，昨日我们陪着海霞去诊所，海霞就想把这孩子打了，她不想要这个畜生的孩子！”

“所以，海霞定是绝望到极点，才会选择带着孩子跳河自杀的……这一切，都是李长生跟王大成做的孽，赖不得旁人！”

两个女孩此刻泣不成声。王大成楞在原地，小薇跟杏儿的话击碎了他内心的最后一丝防线，但这个老顽固为了护着自己的颜面，眼神闪躲，他要把罪责全部推给李长生。

“你们胡说，当初海霞是自己愿意嫁给李长生的！我没强迫她！那就是，那就是李长生的错，对，都是李长生的错，李长生你个畜生，你还我女儿命来！”

王大成晃着肥胖的身子就对着缩在角落里的李长生冲了过去，两手紧紧掐着李长生的脖子，李长生吓得直喊救命，不停挣扎，但红了眼的王大成怎么都不肯松手，李长生被掐的白眼外翻，口吐白沫，几个警察这才过去拦下了王大成，把王大成跟李长生都用绳子绑起来。

沈青禾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只觉得吵闹，她盯着王海霞的尸体，久久缓不过劲，原来那天她做的梦，是真的。

王海霞竟然选择裸着身体自杀，她是厌恶极了自己身上的枷锁了吧，得不到的爱情，父亲的颜面，不爱的男人，被迫怀上的孩子，她当真，是绝望至极了。

沈青禾突然感觉有人在拉她的衣角，她低头一看，竟然是青山，再抬头，巧慧也站在旁边歪着小脑袋看着她。

“二娘，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跟青山回家，吴婶子什么都没说就让我来祠堂，说你在这儿呢……”

巧慧还未说完，沈青禾便紧紧抱住了巧慧跟青山，嚎啕大哭起来，哭的害怕，却又哭的欣喜，哭的高兴。

“二娘，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巧慧替你打她！”

巧慧从未见过二娘哭成这样，她有些手无足措，青山皱着眉，伸着小手，想替娘擦擦眼泪，但他够不到，只能拉扯着沈青禾的衣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以为你们再也不回来了，那我当真在这里是活不下去了……”

沈青禾念完这两句话，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这几天接连遇上的事情让她心力交瘁。她太累了，累的精疲力尽，不过还好，孩子们回来就好……

沈青禾这回又梦到王海霞了，她穿着一身纯白的衣裙，脸上是沈青禾没看过的平静与安详。她怀里抱着一嗷嗷待哺的婴儿，粉粉嫩嫩的小脸，很是可爱。王海霞嘴里一直念着什么，沈青禾凑近想听清楚时，王海霞却抱着孩子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