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遥是吓了一跳,那些侍卫也愣了愣,像八辈子都没遇上过这等好事。
他们在这儿卖力抓人犯,而人犯竟然自己送上了门!
眼看着官差就要拔刀拿人,戚遥拔腿就跑,以疾风卷落叶的势头抓起傅时颐就朝城门外跑去。
官差们又是一愣,半晌都没摸清状况。
“快追!”
直到头头下了命令,他们才挥着刀,紧赶慢赶地追出城门去。
戚遥放弃了官道,拖着人蹿进一旁的林子里。这里没有路,脚下都是乱石,那群官差不能骑马,追着难,他们跑着也难,但是林木茂密,更容易脱身。
她边跑边在心里连叹好几口气。她专程让傅时颐换上她哥的衣服,打扮得朴素些,想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城,结果如今跑得是大张旗鼓,钓了一屁股的追兵。
他们在林间和乱石丛里到处乱躲,跑了半天才甩掉那些人,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照现在的阵势来看,他们甭想再进城住客栈。
他们要去的下一个地方是蜀州以东的复州,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赶路,白天不停地走,入夜就找个隐蔽的地方歇息。有几次他们走到官道附近都撞上了封路的官差,和他们短兵相接。
官差是不难对付,打一打,跑一跑就能脱身,毕竟张通判他们还想拿到账目,不会对他们下杀手。
可戚遥的心里还是拔凉拔凉的,她以为跟着有钱人赶路不会太辛苦,结果还没能走出蜀州地界,就过上了以天为盖地为庐的日子,睡的是凉飕飕的山野,吃的是干巴巴的馍馍。
又是一日天黑,林间静谧,戚遥和傅时颐围坐在火堆旁,各自靠着大树休息。
戚遥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捏了捏,发现连日来长途跋涉,她瘦了,还瘦了好几圈。
想想,她们才刚到蜀州和复州交界的地方,这要是一路走到晟京,再从晟京折腾回青崖县,她还不得瘦得皮包骨头?
她哥见了,保不准得以为她不是去游山玩水,而是去……要了饭。
戚遥放下手,抱膝坐着,看了看傅时颐。
他们被官差追了一路,累是累了些,但是小命不会有闪失,也就猜到了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知道杀手怕官府,便故意惊动官府,引得官府到处搜捕他,吓退了那些杀手。
怪不得他那日说,比起杀手,还是官府的酒囊饭袋更好应付。
闲来无事,戚遥又试着问道:“你还是不肯告诉我,那些人为什么杀你吗?”
傅时颐正靠着树闭目养神,听见她的话,唇轻启:“还能为什么,世上杀人灭口的原因无非是恩怨,权势,钱财。”
“你身上又没银子,人家铁定不是谋害害命,那就是找你报仇?”戚遥皱皱眉,抿了抿唇,“你说话是容易得罪人,人家想揍你我信,可是能恨到一直追杀你的地步?”
傅时颐睁开眼瞥了瞥她,不言一字。
初夏的蜀州已变得炎热,睡山林倒也凉快,戚遥安慰自己归安慰自己,仍盼着等到了复州,日子能回到从前。
客栈再破也比露宿山野强;清粥小菜再没油水,也比啃干馍馍好上百倍。
可是这世道,想要心想事成,真难!
复州城门口的官差也在盘查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