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华是一身文人气质的打扮,手里拿着一份栗子糕,又多了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只是,那张往日里温润如玉的面容此刻却是阴云密布,仿佛下一瞬就要狂风大作一般。
周遭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壮汉们还以为是因为有人在大街上公然羞辱他的名声,才会导致他生气的。
思及此,那个刀疤手更加得意了,上面来了命令,让他将京都来的什么狗屁尚书拦住,不能让他成功到宣州去。
只是没想到,这狗屁尚书居然长得这么年轻,看来他方才说的没错,确实长了一张小白脸。
“看什么看,怎么着了,哑巴了不成,欠了我刀爷的钱,居然还想逃账,今天要是不把钱还上来,老子就把你的腿打断抵债。”
沈京华没工夫去听耳边是什么腌臜在聒噪,他从头到尾都一直盯着手中的栗子糕。
准确的来说,是被大刀砍掉多半个纸袋,掉落了大半包栗子糕,又在慌乱中被揉捏打碎,已经不成样子的栗子糕。
刀疤手说完,还以为这位京都中来的尚书会有什么反应呢,没想到竟然只是盯着手上不知道装的是什么糕点的袋子发呆。
他不由得内心鄙夷,京都中的官员都这么没出息吗?
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只是惦记着自己的那一点糕点。
尸位素餐的狗屁尚书,看来朝廷中只有他家大人才是真正为国为民的好官啊。
沈京华努力地压制住内心翻江倒海的愤怒,这么多年来在边关待惯了,他还是第一个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的人,更何况,那个刀疤手居然还毁了他手中的栗子糕。
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意从沈京华的嘴角绽开,这是他在一群人围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正眼看着眼前的人。
“好啊,是该算算账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是一愣神,不明白沈京华说这句话的意味是什么。
尤其是为首的刀疤手,他怎么感觉这个狗屁尚书好像不像大人在信中说的那样懦弱啊。
他才是一眨眼的功夫,不知道从旁边的巷子里窜出来个什么,面前的狗屁尚书那么大一个人,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他妈的!给老子追!”……
“你怎么惹到了刀爷那群人啊?”
沈京华没有说话,只是用探究的眼神盯着眼前这个将自己拉出包围圈的人。
是个还未张开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还算清秀,从他的皮肤状态和方才握紧沈京华的手来看,应该是一位长期做苦力的人。
看穿着打扮,也像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家仆。
“你是哪一家的公子啊,怎么看着眼生,是来冀州游玩的吗?”
沈京华不想继续理会他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来到冀州不过才不到半个时辰,便出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这个冀州实在是有古怪。
“公子,外面有危险,不妨先躲在这个小院子里。刀爷在冀州的势力很大,若是惹上了他,都不会有好下场的。这是我家公子的院子,您可以放心在里面躲着。”
“你是谁,你家公子又是谁,为何要帮我?”
那少年不紧不慢地倒了一杯茶水,要端给沈京华,一边走一边道:“我只是王府的一个小小家仆,我家公子,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我从小便是跟在他身边长大的。
公子,您的仪态气质和我家公子很像,尤其是那一把玉骨折扇,我家公子也有一把一模一样的。方才在巷子中,我还以为是我家公子回来了呢。”
那少年解释了一番,见沈京华还是警惕的盯着他,并不接过他手上的茶水。
他倒既不恼,也不委屈,只是释然一笑,随后道:“既然公子不信我,那我也就不强留公子了。外面的刀爷毕竟难缠。我现在出去将他们引开,公子您找到机会就离开吧。”
随后,那少年将茶杯放在了石桌上。
沈京华扫了一眼石桌上那制作精良、一看便是出自大师之手的白瓷茶杯,压下来心里的疑惑,跟在少年身后向院外走去。
以他的身手,还不需要靠一个孩子脱险。
那少年也没有想到,沈京华居然这么紧的就跟着他出来了,恰好这时刀疤手的人追到了这个院子附近。
时间紧迫,他来不及做过多的计划,直直地冲向那群壮汉,用石子砸中了不少人,一边跑过去砸,一边咒骂着。
“好你个臭小子,居然敢在爷爷我面前耍威风,给我打!”
沈京华从院子中踏出脚,已经看不到那少年的身影了。
面前只是五六个壮汉围成一个圈,对着圈内的人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