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四惊愕不已:“那戏服可是白色?闻起来还有一股幽幽的香味,摸起来滑滑的?”
小凤仙惊讶极了:“大哥,你怎么知道的?那确是白色,上面有兰梅用惯的熏香味儿,是清溪县最好的缎面儿,滑溜得很!”
贺老四手里端着的茶碗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他飞快地站起身来,趴到门缝往外窥望过去,屋外黑乎乎的,树枝急速地晃,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来似的。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小凤仙伸出手,拍了一下贺老四的肩膀,贺老四像只炸了毛的鸡一下子转过身来:“她就在我门外,就在我门外!”
小凤仙变了脸色:“真的?看来那位僧人说得没错,她势必要缠着我了,除非……”
“除非啥?”贺老四心中懊恼,知道是这小凤仙把女鬼招来的,之前的色欲心思这会儿也全没了。
小凤仙面露焦虑:“大哥,你别恼我啊!僧人告诉我,我只能找元观八六年三月初九辰时生的男人化解戾气,只要与这男人成了亲,那女鬼自然就不会来找我了。如果不成功的话……非但是我,连这个人也会身陷梦魇,死于非命!”
贺老四摇摇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问了许久,才从小六哥那里得知了,原来大哥你就是这个时辰的。大哥,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只有成亲才能活得下来。”小凤仙呜呜地说了起来,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贺老四沉默起来,他就觉得奇怪,茶馆里这么漂亮的的小凤仙咋会这么远地找来他家的,他自个儿也是有自知之名的,年纪大、模样丑,家中日子也过得苦哈哈的,是绝对吸引不到这样的美人的。
原来,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这么一来,这一切就可以理解了,可是娶了她,那鬼就会离开?
他正犹豫之时,小凤仙马上拍起了胸口:“那位僧人对着佛祖发过誓,此生不会有半句虚言,他既是这么说,定是不会有假的。还有……大哥,你莫要担心我们的生活,我……私底下攒了不少,到时一并带进门来……”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声,脸儿也红了起来,含羞带怯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贺老四本来纠结的心理因为这最后一句话彻底打消了疑虑,小凤仙儿上门,那是求之不得的美事,加上还能让女鬼消失,还能改天换日,过上不一样的生活,这日子不要太美好不好?
他搓了搓手,嘿嘿笑了起来:“那倒是好,不若我们今晚,咳咳就把事情办了吧!生米煮成了熟饭,也不怕那厉鬼再来折腾了!”
他说着说着就朝小凤仙扑了过来,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咧出一嘴黄牙就要亲过去,一股浓厚的烟酒臭味涌了出来。
小凤仙娇羞地挣脱开来,推开了贺老四的手:“别急呀!我虽然出身于市井,可也是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也得依着规矩,一样一样来不是?”
贺老四见小凤仙害羞了,马上拍了拍自己的脸:“瞧我这猴急样,谁让你生得这么美,让人看了心痒痒……”
两人正说着,屋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哨子声,贺老四惊了一下:“外面这是咋了?”
小凤仙眼波流转,伸出纤纤玉手去抓住了贺老四的手:“管它们呢,怕是山上的鸟儿吧!大哥,既然咱们已定终生,那就坦诚交待好吗?做为夫妻二人,彼此间不应藏有秘密,是不是?”
贺老四一听夫妻二字,骨头都要酥了:“娘子说得对,娘子说得对!”
小凤仙扭着腰肢回到桌边,坐了下来:“那我们现在就把彼此的过往一并交代清楚了,不许有半点遗漏,以后咱们就相亲相爱过日子,你待如何?”
小凤仙不待他回答,马上自我交待起来:“我先说吧,我今年十六,还未说人家,家中只有一老父,集市里有几个市井小子喜欢我,可我谁也没瞧上。”
“娘子,你想知道啥?我贺老四再过两年就四十了,我还没成亲哩!”贺老四嘿嘿一笑,马上表明立场。
小凤仙严肃地说:“来之前我也找小六问过些许,现在我要知道两件事情!第一是你那侄儿媳妇赵二喜之事,第二嘛……便是那荒山上疯疯癫癫的女人的事。”
贺老四咳了一声:“小六咋什么都给你说了呢……”
“大哥,你到底说是不说,如果不说,我便收回我之前的话罢!”小凤仙颇有些愠怒,她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娘子,莫气莫气!我说,我说还不成吗?”贺老四见美人儿生气,马上安慰起来。
小凤仙抿紧嘴唇:“说吧,若是有一丝一毫与小六说的不一样,我马上就走,被厉鬼纠缠至死也不会再来求大哥。”
贺老四心中暗骂起小六来,这个瓜货男人咋没长脑子,怎么什么事都跟小凤仙说了,这一说,还让自己怎么隐瞒?
无奈之下,他抠抠头皮,说了起来:“我那胖侄媳,小六也给你说过了吧,她又懒又馋,还不好好跟我家侄儿过日子,尽使坏,所以……咳咳,她被进破庙之时,我就趁着半夜从地道窜了进来,想要给她点教训……”
小凤仙不待他说完,马上冷哼一声:“我怎么听小六说是你想侮辱人家来着?”
贺老四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脸:“娘子,我跟你说话吧,我当时就是猪油蒙了油,想着反正她要沉塘了,她还没跟我侄子圆房,想着自己还没碰过女人哩,所以……咳咳,不过,我没跟她咋地,她那蛮妇力气太大,踢得我心口疼,现在一到阴天下雨,心口都难受。”
小凤仙收敛了神色:“好吧,这桩事情我就当算了,那么第二件事,昨天,你是不是从集市上拐来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姑娘?”
贺老四心中又恨又恼,可又不得不交代了:“那姑娘等在铁匠铺门口,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我从茶馆出来,这不好奇嘛,又去问了问,可她连句完整话都说不清,只说自己怕火,我一时心软,就想着让她去我家里待着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