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青扬没说话,只是盯着自己肩膀上的那只胖乎乎的肉手,犹豫了一下是应该抓起来扔掉,还要退后一步甩开。
他的行动比思想更迅速,二喜还没反应过来,贺青扬已经退了几步,拱了拱手,大步大步地离开了。
赵二喜呆愣了几秒,才抱了药包站在一旁,继续吆喝起自己的腊肉来:“刚刚做好的腊兔腊鸡腊鱼了,一家煮肉百家香,味道醇香、肥不腻口、瘦不塞牙哦!”
这些东西不好卖,因为价钱贵,买得起的人少,大多数人都是看看,闻闻味都说挺香,没一个付钱的。
难道今天开不了张?二喜皱皱门,继续吆喝起来,好不容易,过来了一个穿着朴素粗布衣的中年女人,她挎了个篮子,问起了价:“姑娘,你这腊鸡如何卖?”
二喜瞄了一眼这女人,瞧她穿着朴素,一看就不像家庭宽裕的,所以也不是太热情:“一百五十文。”
这价钱也是她结合了市场价定出来的,而且她这些可是野鸡,味道可跟那些家养的鸡不一样,卖一百五十文也不多,相当于前世的四十五块钱而已。
她本以为那女人问了价就要走,谁知道她停留下来,拿起那只腊鸡看了看:“拿什么熏的?闻着倒是挺香。”
这哪能说,这个时代还没人用柏树枝熏肉呢。二喜微微一笑:“这可是我家的秘方,我不能说的。”
女人笑了起来:“行,我买一只尝尝,若是好吃,我再来照顾你生意。”
二喜没想到能这么快成交,自是喜不自胜,又推荐起了腊兔和腊鱼:“你看看这两样也很好吃哩,你瞧这个兔腿,金黄金黄的,无论是加了菜一起炖,还是煮了切片,味道都是极美的。”
女人被她说得心动,另外又买了一只腊兔,
二喜高兴地拿着油纸替她包起来,再用细草绳系上,轻轻地放在了她的篮子里:“大姐,好吃的话记得替我宣传宣传啊!”
待女人走后,二喜高兴地数了数钱,足足三百文呢,这东西倒是比蔬菜水果赚钱多了,只可惜这些野味不是每天都捕得到的。
此时篮子里只剩了两条腊鱼了,二喜也不打算再蹲守下去,看着已经未时的样子,决定早些回去。更何况……她看了看脚边的药包,还得跑一趟贺家,把这药送去呢。
她飞快收好了东西,与身边卖货的姐姐打了个招呼,便往桃源村而去了。
最近经常来做生意,也与集市上摆摊的小贩混了个眼熟,也经常听他们讲一些东家长里家短的八卦。什么杏花村张老头家的母猪一次生了十五只小猪啊,什么赵家村东头的小媳妇在外面偷男人,被抓了个现形啊……零零碎碎的,好笑得很!
二喜觉得现在的生活已经进入正轨了,无论是山上的营地还是山下的生意,都还算顺利。山上有赵花花帮忙,种田打猎捕鱼现在她都是得心应手。山下的生意她也做得不错,多多少少积累了一些老顾客。算是在这异世扎根了下来。
上一次手上的银子,拿了一部分给赵氏,就只剩了五两,这段时间她又赚了一些,算起来又有六两多了,这些钱她准备省着点用,攒着慢慢修房子,她打听过了,修一座像贺家那样的四合院,差不多得花二十两银子。妥当起见,怎么着也得准备三十两才够。
任重道远,还需要努力才行。不过二喜最近已经感觉到了住在山下的好处了,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与奔波中,她感觉自己的体力增强了许多,虽不能身轻如燕,可也是健步如飞。
而且,还瘦了许多呢,前身不是留下了几件花衣裳吗?她套过两次,已经大了许多了,特别是裤腰,跟水桶似的,得系了裤腰带才不会掉下。
二喜寻不着秤,不过她估计,以前如果一百四的话,现在最少瘦了十斤哦,摸着自己清减许多的脸蛋都能感觉得到。
不过她也发现自己黑了一些,所以这段时间都有好好涂抹面脂,太阳大时还会戴上草帽,争取把皮肤养回来。
傍晚时分,二喜到了桃源村,此时正到了做晚饭的时间,好多人家的烟囱升起了炊烟。有些个村民拿着农具从地里往家走,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他们看到村口的二喜,都停下来看她。二喜抿了抿嘴,在众目睽睽之下挎着竹篮往贺家而去。
身后,是村民交头接耳的议论:
“咦,你看那赵二喜,拎着东西进村了。”
“篮子里装着肉呢,怕是主动示好吧?”
“难道她想回来?休都休了,还咋回来?”
走得很远的二喜是没听见这些话,听见了估计得气上好半天,她只觉得桃源村的村民对她实在太关注了,每次过来都像是演员上场一样,气氛特别诡异。
她走到贺家门口,探头看了看,家里一点炊烟也没有,像是没做饭的样子,院子没拴门,一推,吱呀一声就开了,可是房门紧关着,没看见人。
“有人在吗?”二喜试探着喊了一声,却没听见有人答应。
她看了看手里的药包,犹豫着是放在院子里还是拿进家里,毕竟曾经有过不愉快,她也不是太想与贺家人打交道啊……
寻思了一会儿,想起贺青扬让她带的话,决定还是进屋。她对贺家的房屋结构不熟,不过她知道贺青扬母亲的房间,上次她娘来闹事时看见她从里面出来呢。
于是她轻轻走到房门边,敲了敲门:“贺三婶子,贺三婶子你在吗?”
喊这称呼时也是犹豫了一下,真不知道叫啥,前婆婆……伯母……阿姨……最后决定还是叫贺三婶子算了,别人都这么叫她的嘛。
几声过后,无人回答,二喜四处看了看,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一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药味传了过来,除此之外,空气也是格外沉闷,二喜皱眉,看到了床上那个昏睡的女人。
她看起来气色十分差,本来端正的脸庞带着一丝愁苦,脸颊有几丝细纹,皮肤瞧着干得要命,嘴唇也干裂了口子,有一处的血都凝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