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疯了吗?”萧易北怒目圆瞪,指着方熙就骂。
方熙被萧易北推的一个踉跄,连连退了好几步才停了下来。
可他一停下,马上又冲了过来,扯着舒涵就吼:“说,你是谁?你在哪里看见那个人的,你快说!”
这时候,舒涵才真正觉得恐惧。要不是萧易北始终在旁盯着,此时自己说不定真要被方熙这疯狗般的力量给扯脱臼了。
“临湖宾馆!我是在临湖宾馆看见他的……”
舒涵也不管了,方熙此时失控的状态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知道内情。既然他知道,那自己必定是要如实相告的。要不然,她又怎么可能得到更多自己想得到的信息呢?
一听临湖宾馆四个字,方熙顿时就定住了。就像是被人施了咒,又或者是他自己突然中了风。
“人死不能复生,方导,既然舒涵有机会遇见那人,必定是那人还有未了的心愿。如果你不介意和我们聊一聊,或许我能帮的上忙。”萧易北静静地凝视着方熙的眼睛。
萧易北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可当他想要看透人心或者是带着特殊力量去看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瞳色就会加深,从琥珀色变成深咖,从深咖变成墨黑,当力量集中到一定程度,甚至还会显出一种诡异的紫。
舒涵曾经见过萧易北的眼睛泛出深紫色的光,可今日她却惊讶地发现他的目光里竟然还带着暗红。这种红很是特别,舒涵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看着萧易北的眼睛,方熙渐渐松弛下来,他的眼神慢慢聚焦,最后聚焦到萧易北的脸上:“你能帮我?”
他这句话问的很无力,像是经过无数日夜跋涉的人,终于找到了一出可以暂时栖息的旅店。
“我能!”
……
方熙的家很简陋,完全不符合他如此大牌导演的身份。
当舒涵和萧易北随着方熙拐进胡同,跨进一个破破烂烂的四合院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进来吧……乱了点,小心脚下。”方熙在前面领路,熟门熟路地绕过院子里的瓶瓶罐罐。
舒涵和萧易北面面相觑,不知方熙将他们带来这里是何目的。
三开间的正屋朝南,门上加着大锁。左右是东西厢房,左边的厢房上也加了锁,只有右边的厢房像是有人居住,门前一条石板路还算干净。
方熙领着舒涵和萧易北没有往西厢房走,反倒是往那明显久无人居的东厢房去。
门上一把小锁,已经生了锈,方熙抖着手将锁打开,轻轻推开门,一阵尘土扑面而来。
萧易北将舒涵往身后护了护,等了一会儿方让她上前。
“进来吧。”方熙进了东厢,在门边摸到了电源开关,啪嗒一声开了灯。
灯亮了,屋子也不再显得暗沉。舒涵环伺一周,发现屋里陈设很是简单,一床一几,几架书。整个屋子皆蒙着厚厚一层灰,果然尘封已久。整间屋子最惹眼的,不过窗边一架立式钢琴,在这古旧的屋子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方熙看着那钢琴,深深一叹。他慢慢走到钢琴边,打开琴盖,粗糙干瘦的手指轻轻划过琴键,却没有预料中的琴音。
“你看见的人,是我的哥哥……”
方熙的话让舒涵震惊。
“您的哥哥?在临湖宾馆的那个……”有些话舒涵说不出口了,那个会弹钢琴的男子早就死了,所以舒涵才会在时隔二十多年后还会有缘与之相见。
“二十多年前,他死在了临湖宾馆的一场火灾事故中……”方熙不会弹琴,他就算再模仿也无法复制那美妙的琴音和记忆,“这件事没有报道,没有结局……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方熙用手指重重地去按那些黑白的琴键,咚咚咚、叮叮叮……没有优美的琴音,只有直击人心的刺耳。
方熙的哥哥方和,一个会弹钢琴,会画画的才子,死在了一场不为人说的大事故中。那场大火死了三十多人,他们不过都是陪葬罢了。不能查,也不能说……
“他和你说了什么?”琴音嘎然而至,方熙重新抬起头来,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舒涵。
舒涵浑身一冷,她回忆着那晚所见到的场景,努力理解着方熙廖廖数语的前因后果。
“他说这里不是我该来的地方,让我快走……”
那个人是在关心她,怕她有什么意外。他的疾言厉色,他的冷若冰霜,皆出于一片护犊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