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站在那干什么?”齐珩黑着脸凶她。
不知怎的,裴宝儿竟已看惯了他的冷脸,又或许是她天生脸皮厚,完全可以当做没看到。
她看了眼放在桌案上的两瓶跌打药,以及空空荡荡的屋子,怀疑了一秒那个老七是不是会缩骨功,随口道:“今天的事,我觉得我完全是无妄之灾。要不是你非把我拉进来,我也不至于生平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多杀手,差点还为救你送了命。你说,你该怎么谢我?”
见齐珩脸色似乎又更冷的趋势,她心里暗笑。
她跟进来可不是动了什么菩萨心肠,要来给他上药,顺便再发生点肌肤接触、肢体交缠之类的暧昧戏码的。她如今也算是个生意人了,做事自然得利益为先。若是能要他一个承诺,让他别再缠着她找娘子,那就阿弥陀佛万事大吉了!
齐珩神色松动,“你想要怎么谢法?”
裴宝儿佯装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然后很“随意”地说:“金银珠宝的就算了,其他的我暂时也想不到,要不,你答应我一件事吧?你可是大官,我一个小老百姓,没准以后要仰仗你帮忙呢。”
“大官”静静地看着她,忽然轻笑出声:“你想用我的承诺,换我不来烦你,是不是?”
裴宝儿小脸一垮,不可置信地瞪向他。
“你,你这人莫不是成精了吧?”怎么跟她肚子里蛔虫似的,她想什么都知道!明明她已经很努力地演戏了,讲道理,应该很自然才是啊,什么样的老狐狸才能谋算这么深远哦?
难得看她吃瘪,齐珩勉强扯直上扬的嘴角,但眼中仍带着愉悦的笑意。
“除了这个,以及跟这个类似的所有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裴宝儿蔫蔫道:“好吧,那你可得守信。”
她看了眼外头转暗的天色,又道:“该说的我今天应该都说的很清楚了,我是我,不是别人,我确实不认识你,所以……”她抿了抿唇,“我知道,痛失所爱的感觉很不好受,但你也不能见着模样相似的就想太多,尤其是那种事,以后还是别了。”
齐珩挑了挑眉:“哪种事?”
裴宝儿耳朵动了动,表示什么都没听到,继续畅所欲言:“我这人没什么远大志向,我就想过着平平安安的小日子,赚多点钱,把孩子带大,没准哪天还想着周游列国呢。尊夫人虽然在调制香粉胭脂方面和我有些相似,但她想必是个温柔娴淑的女子,和我这种不安于室的绝对搭不上边。所以,你还是别胡思乱想了,过两年碰到个合适的,再娶就是了……”
说到此处,却被齐珩打断。
“你说的也有点道理,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裴宝儿:“恩?”
“她跟温柔娴淑一点都搭不上边,这点上跟你还是挺相似的。”
裴宝儿顿时觉得,方才的心理疏导工作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男人伸手拿起一只小瓷瓶,却没打开,只是握在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像是在思考什么。安静片刻过后,他又放了个雷:“既然你劝我再娶,我又恰好对你一见钟情,不如就你吧,你说如何?”
裴宝儿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很是担忧自己的健康问题。
她弱弱发声:“那个,你既然搞监视那一套,你该知道我有个孩子的吧。我,我可不会抛下小拖油瓶改嫁的,你想必也不愿意帮别人养孩子,所以,还是别了。”
不说孩子还好,说到孩子,齐珩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又带着一抹古怪的情绪。要说是怒,也不像,说是悲吧,更不是。
最后,裴宝儿果断放弃对这个面瘫癌中晚期的研究,很是强硬地告辞了。
他也没拦她,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拖油瓶和改嫁这件事。
只是走到院子中央,她惊讶地发现尸体都不见了大半,角落里那个老七正喘着粗气做搬运工,地上的血迹倒是还完整保留,甚至因为他的拖运红色面积更大了。她条件反射地往上提了提身上的大氅,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原来她一直穿着人家的衣服没还,还数次理直气壮地准备穿着它跑路,不禁脸上一热。
“还你!这个可不算谢礼!”
齐珩正凝神想着什么,突然被那面带着体温的大氅兜头兜脸地盖下来,不禁显出几分狼狈,所幸无人看见。他慢吞吞地将其扯下,又低头细嗅了一番,那股似乎有别于他的淡香。
他正欲要将整张脸埋入其中,却听得一个男声怯怯道:“主子,您腿上的暗器再不取出来,只怕……”
齐珩神色一肃,登时变了个人。
“知道了。查出什么没有?”
“回主子,那几人容貌普通,看着像是死士,身上干干净净,牙后都有毒囊。若是要查,只怕一时半会……”
“不必查了。”
老七还要说什么,冷不丁突然想到某个可能,马上噤声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