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第十四章 迂回曲折（第2页）

乡镇的超市，其实就是略微大一些的便利店，敞开的卷闸门里，三面靠墙的两米高货架，中间一组一米八的双面货架，杂乱无章地陈列着日常用品和粮油食品，商品很多是未开封的，上面落了一层灰，标价也是歪歪扭扭的手写字，很多商品都还没有明码标价，完全靠营业员的解说，两个店员就坐在收银台里面悠闲地磕着瓜子，对来者也不是热情，看来必然是店老板的亲戚……

走上前去，蓝晓明随手抓起货架上的一包周佳牌洗衣粉问道：“请问这包洗衣粉多少钱？”

放下手里的零食，一个打扮非主流的少女扭动着腰肢走了过来，用貌似专业的口吻介绍：“这是名牌洗衣粉，新产品来的，多少钱我马上给你查查。”她弯下腰在货架的价格条上寻觅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条码相对应的标签，于是，她快速跑去收银台扫描一下，回道：“五块钱。”

蓝晓明突然想起了以前在新佳乐超市里，最多的就是这种仿照雕牌洗衣粉的山寨版，据说他的妈妈就是因为买这种洗衣粉，因为效果差而去讨说法导致意外的，因此他又拿起了一罐可比克薯片，发现生产日期竟然过了大半，是临期商品也不下架。他突然如触电般收回了手，厌恶那临期商品如同毒蛇一般。

“细哥子（方言），你要吗？”那个女孩子眨巴着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展示着手里的山寨洗衣粉，用自认为颇专业的口气道：“这是厂家新出产品，洗衣服效果特别好咯……”

蓝晓明试探问：“请问，怎么没有纳爱斯雕牌呢？”

“哦，那是一份价钱一份货，这个新品是今年最多人买的一种，你看广告多么响亮，洗刷刷洗刷刷，用周佳，用周佳，服务周到，质量顶呱呱……”那少女用说得比唱的还动听。

看到她说得眉飞色舞，蓝晓明心里就想笑，没准那些憨厚善良的父老乡亲就是听了这些言过其实广告词而一时冲动购买的呢。

——一时间，他全明白了。这里的超市才有市场，这里真的需要开个像样的超市了！

当他回到超市那一刻，金荣昌冷不防吓一跳，浑然发现蓝晓明长得比以前高大多了。望着蓝晓明健康的肤色，壮实的身材，金荣昌连正视他眼睛的胆量也没有了，他侧过脸瞟着路上的行人，问：“晓明，你终于回来了，这里，就交给你来打理了。少了你，真的不行，不行的，不行的……”他一直喃喃着。

听出了话中的含义，蓝晓明单刀直入，说：“金老板，上次来给你打工，我因为需要学技术，这次回来，你晓得，我应该得到应有的那份。”

“那是肯定的。”金荣昌只顾着抽他的香烟。“至于待遇方面，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加一千元工资底薪，另加千分之五的提成！”

第一次看到金荣昌如此爽快，蓝晓明顿觉浑身充满了力量，这不给自己制造了机会吗？在他的计划里，小商场拿提成不再是难事。而且新佳乐超市，稍稍注意些，提成不再是海市蜃楼。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比蓝晓明计划的还要顺利，先是胡三万让位，接着是金荣昌旅游，他这次很是大方，带着胡晓蝶去了远方旅游，听说是去了苗疆，财务方面都有金巧玲在打理。

重拾起信心，在周明，何海平，陈曼雅几个组长支持下，一周下来，卖场的陈列，服务方面都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

新旧债主越来越多，蓝晓明好言相劝，甚至是请财务金巧玲当面承诺，供应商债主方才离开，而来店里拿单来结款的频率越来越高。

秋风一天一天凉了，中秋节，国庆节过后。客流回升很快，几个专柜老板也赚回来一笔，纷纷赞蓝晓明二次回来，功劳不小。特别是服装黄老板，几次都要请蓝晓明去喝酒。

蓝晓明认为功劳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执意要把几个组长也带去。黄老板便把黄金专柜老板也带去了，他的酒量很好，把全部人都灌醉。

这晚，蓝晓明晕着头，陈曼雅便突然出现在他的房间，她们忘情相拥，在那张小床上肆意狂欢，不记得折腾了多少回，醒来时，两人浑身疼痛，脑袋涨涨的。

阳光透过窗户，映照着陈曼雅可爱略带稚气的脸，蓝晓明抚摸着她精明的蝴蝶骨，用短短的胡子噌在她的肩膀，心里有种叫做责任的东西在慢慢膨胀起来。

陈曼雅轻轻拽动薄被子，将两个人的秘密处遮盖起来，她的手却故意放在要命的地方，不肯离去。经过这么一弄，蓝晓明顿时感觉到一股热浪上涌，血脉喷张，来个鹞子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这一天，蓝晓明上班都是头重脚轻的，眼皮也一直在跳。嘴上不说，心里却嘀咕，自己过于疯狂……

黄昏时分，金荣昌便突然回来了，他悄悄地摸回了房间，将老婆，女儿都叫过来，神色忡忡商量了一会儿，便开始收拾东西，相继离去。最后一个走的，便是金巧玲，她收起了所以专柜的租金，还有保险柜里的所有大钞，装到一个背包上，打了出租车走了。

金巧玲走得很突然，甚至连她的男朋友伍龙都没有收到消息，这还是后来胡晓蝶回来后告诉胡三万和伍龙的。

次日早上，蔬菜专柜老板阿昌便打电话说，夜班保安不见了，侧面是敞开的，购物车上堆满了百事可乐。

“这就奇怪了？夜班保安是雷打不动的，怎么会突然失踪？”蓝晓明便一咕噜翻身起来，打电话叫防损组长何海平去看个究竟，惊动得旁边的陈曼雅连问了几句，发生什么事了。

很快，何海平就打来电话，说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屋里一片狼藉，好像是抽屉被翻过，监控是关着的，当他翻出录像时，发现凌晨三点时分，金巧玲神色慌张拎个背包快步走入财务室，然后匆匆离去，夜班保安大叔在烟酒柜装走一箱子香烟后将一满购物车的饮料堵住了侧门，然后扬长而去……

蓝晓明越听越不对劲，一种不祥的兆头跃上眉梢：不好，夜班保安与财务出问题了？

他迅速穿好衣服，鞋带都未系好，跑了下去。一看到这般景象，脑里闪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财务跑了？

何海平曾经经历过老板卷款跑路的事情，他坐在椅子上忐忑不安起来，一双呆滞的眼睛，配上满脸惊愕的表情，让蓝晓明更加相信了直觉，他手一挥：“何海平，跟我上金老板宿舍瞧瞧！”

哒哒哒，两人一看金老板的房间，门是敞开的，一屋子狼藉，所以值钱的东西都已经搬走，只留下一堆破衣服……

再看看金巧玲的房间，屋里连一件衣服都找不到，只有一些购物袋和单据凌乱洒了一地……

何海平靠在墙上，翻起了死鱼眼睛，脸上煞白，心里只想着：糟了！老板跑路了，工资还没有发呢？

见到何海平如此惶恐，蓝晓明反而十分淡定，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何海平，别担心，天大的事，有我顶着呢。你只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保证你们都没有事！”

蓝晓明一连说了两次，何海平方才回神，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卖场，抓起一瓶强化红牛，喝了下去，又启开一瓶小瓶诸葛酿酒，咕噜就下了肚。空腹白酒，酒壮人胆，何海平喘着粗气，进行了例会，缓缓将大门打开，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到老生意精阿昌问了四次，蓝晓明方才将他带到办公室，道明了实情，但是为了大局着想，向阿昌讨教办法。

人老精，鬼老灵。阿昌从十五岁开始摆地摊，少说也有四十年了，对这些老板跑路的事情，是再熟悉不过了。他对蓝晓明还是非常器重的，于是他给蓝晓明献计：这个时候，必须找个有实力的人来联盟，要不然后台财务空虚，马上就会被封！

“请问阿昌老板，这个时候，请谁来出马，比较合适？”蓝晓明给他倒了一杯浓茶，非常诚恳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