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野沉了沉气,白黎都从他脸上读出“麻烦”二字,只见他进了带阳台的主卧,打亮了灯拉开衣柜,很快从里面拿了件白衬衫和毛巾出来,白黎接过,说:“好了,你现在可以离开这个屋子了。”
顾明野眼皮都不抬,径直走进厨房,这次是打着了煤气炉,那猝然亮起的蓝火就像他此刻压制的怒气,下一秒就要朝她舔来。
白黎缩了下脖子,又问:“有洗衣机吗,我的衣服得尽快弄干净。”
“阳台。”
“那我睡那个房间,你把床单换一下,要新的。”
顾明野一手撑在流理台上,一手揉了揉太阳穴,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把爆起的青筋压下去,“那是我睡的。”
白黎说:“我知道,那块表可以买你这套房子了,而我就住几天,遇见我算你走财运。”
听到这话顾明野伸手就去兜里掏手表,白黎就像个难民生怕别人赶她走,立马抱着衣服跑进浴室。
关上门才喊了句:“香皂也要新的,你这个用过了!”
“盥洗台柜子下。”
白黎打开柜门,从里面找了个没开封的白色香皂,包装也只是一个透明塑料袋,撕开封口嗅了嗅,味道有股淡淡的海盐清爽味。
“这个淋浴头这么调啊?”
她朝门外喊。
“往左热,往右冷,打开水阀,旁边有一个金属圆珠,往上提花洒就出水了。”
白黎抓了抓长发,“你这也太复杂了,而且连个浴缸都没有。”
门外的男人压着火说:“你看我像个浴缸吗。”
“不像,”
白黎脱下身上的白衬衫说道:“我又不想泡你。”
花洒的水温一点点将白黎身上的冷意浇散,冲了几分钟才终于感受到了热,她长舒一口气,仰头让流水冲过脖颈,令每一寸毛孔都张开来呼吸。
也不知洗了多久,她才恋恋不舍地关掉热水。
顾明野给的白衬衫是长袖的,套到身上刚好遮到大腿偏上,她身高有一米六五,穿上鞋也有一米六八,但站在顾明野身边却明显感觉他高自己一个头,而且他肩还比旁人要宽,气势上又拔了一头。
白黎衬衫里面还穿了自己的贴身胸衣和小裤,毕竟要穿过客厅,等进了卧室她才脱下来放洗衣机。
然而等她抱着衣服出来,却不见了顾明野的身影。
她愣了下,往主卧望去,门是开着的,灯也亮着,“顾明野,顾明野?”
她忽然慌了,房间里也没有人,外面的呼啸声吹得人心里发麻,她被一个人撂在了陌生的宅子里。
“又怎么了,大小姐。”
忽然,主卧对面的房门被拧开,白黎吓了跳,整个人贴到墙边,看见门口站了道高大身躯,夜晚本就光线不足,他还穿得一身黑色,无形中像一道顶上天花板的暗影,笼罩在她的身上。
“我……”
她有些结巴道:“吹风机在哪。”
男人骨节修长的手指穿过头发,目光从她身上掠到一边,“电视柜下。”
说完,没等白黎开口,他“砰”地一下关上了房门。
她眉头皱了皱,自己去找吹风机拿进主卧,发现床单跟刚才见到的不一样,他换了。